尤其当青铜器的原主暗地里找了各种式联系薄清嵘,希望加钱购回的时候,这种愉悦的感觉更是上升到了顶点。
其实他当时没想太多,纯粹不希望自己被宋叔察觉,所以才拐了个弯儿买下了这青铜器,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他非常利落地拒绝了那人的请求,当他傻呢?
现在谁不知道,那人有一整套的青铜器,如果能把这些部拿下,简直跟坐拥一座金山没差。
都已经捡漏了,还让他吐出去?
还加一两万的辛苦费,磕碜谁呢?
薄清嵘愉快地打了个响指,站起身来:“宋叔,我出去一趟哈。”
“嗯,嗯?去哪?”宋掌柜下意识地抬起头,很是不解,毕竟平时薄清嵘都是有事没事守在店里,一副很紧张的模样。
听了他的问话,薄清嵘下意识想发脾气。
又来了!总是这也管那也管,烦不烦!
不过眼下他还没想过要跟他翻脸,所以压着脾气,笑着道:“出去玩玩儿,哈,今天都没什么人进来,恐怕都去臻品斋看热闹了。”
宋掌柜皱起眉头,沉声道:“你别去对面闹事,虽然现在这状况我们乐见其成,但是落井下石的话,对店不好。”
虽然他并不太在意这店子未来的声名,但眼下既然在他手里,就不能出差错。
薄清嵘哈哈一笑,摆摆手:“我虽然也很想看看沈风眠这次要怎么解决这个事,但我肯定会避嫌的啦!”
遇着这种事,谁都不会主动送上门好嘛。
见他还算有分寸,宋掌柜松了口气,没再管他去向。
薄清嵘自顾自地去古玩城转了一圈,期间那人又打来好几通电话。
他都没接,最后直接给回了一条信息:
对回得很快,显然很着急:
啧,薄清嵘索性停下脚步,咔咔回道:
这就没得谈了,对好一会都没给回消息。
薄清嵘一点儿也不着急。
就算是对不卖剩下的给他,这一件收藏价值也有,想卖出去也不愁销路。
更何况,他现在不缺这笔钱,不卖也无所谓。
可是对着急的话,他把他那剩下的给收进来!
那该多妙啊!
薄清嵘光是想想,都乐出了声。
“今儿个老百姓呀,真呀嘛真高兴……”他一路哼着曲儿,感觉看谁都很是顺眼。
他高兴了,有人就不开心了。
臻品斋里头,原主抱着脑袋坐在沙发里,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正值中午时分,沈风眠要吃饭了,人们也渐渐散了。
“下午一点半准时开张,对,一定一定。”沈风眠起了身,走到柜台边。
有些人没急着走,若有若无地瞧着他们。
八有些不好意思催人走,但这,都给人免费鉴定了,总不能还让他们搭上饭钱吧?
他这到底是点两份呢,还是点两份呢,还是点两份呢……
那人似是察觉到什么了,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他对面的沈风眠,眼底的哀怮都快化为实质了:“沈老板啊!”
这一声呼唤,凄绝又悲痛,唬了沈风眠一跳。
正在喝水的他抖了一下,差点被呛到。
“咳,怎么了?”
“沈老板啊,人家不肯还给我啊,我都出到两倍了!”他痛苦地抱着脑袋,恨不能以头抢地。
这个,沈风眠皱了皱眉,叹了口气:“他愿意还回来,那是情分,不愿意还的话,那是份,这也没得呀,毕竟……他也是花钱买的。”
“道理我都懂,但我这心,我心里!”他拿巴掌拍着胸脯,嘭嘭响:“我心里难受啊,我接受不了!”
想想也是挺心塞的。
来一整套都在他手里,偏偏家里有金库而不自知,捡着片金钥匙就把它给卖了,结果回头打不开金库。
这要是有心脏病的,分分钟气得病发。
众人纷纷露出同情的神色,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
“别太难过了,这也怨不得人,唉,以后还是多看看,别急着出手。”
“甭这个,现在啥都晚了,还是回家好好收整收整,把剩下的凑一凑,卖掉,虽然不及整套值钱,但也不是一个数目了。”
“是啊,把剩下的……”
“咳,对啊,老大哥,你看我还是很有诚意想买的,那天我就……”
不像话了,沈风眠有些无语地拍了拍那人的肩:“再想想法子吧,这要么是钱没到位,要么对不缺钱,你就问问看,他有什么需求。”
“唉,能有什么需求。”原主垂头丧气地站起身来,摆摆手:“他也想要我剩下的所有青铜器……唉,人心呐。”
来去,都是一个字。
贪!
如果不是因为贪,他把那个青铜器留他个三五天,什么事都没了。
如果对不是因为贪,这都翻了两倍了,也该把西还给他了,也皆大欢喜。
可是……事情怎么就到这一步了呢!?
看着他摇摇晃晃地离去,众人也都有些惋惜。
“也怨不得他想不开,这事要搁我身上,我肠子都得悔青喽!”
“可不是。”
不过讨论到最后,众人最在意的,其实还是那名神秘的买主。
到底,会是谁呢?
就连宋掌柜,也在猜测和怀疑。
难道是沈风眠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可是不像,而且他也犯不着。
更何况,品质那么好的一整套青铜器,拿来演戏,也未免太奢侈了。
难道是哪位大佬出了手?所以居然夸下这般大海口,想要收齐这一套青铜器。
这可不是一个数目,胃口这么大,一般人也吞不下啊。
宋掌柜琢磨了一下,以他目前的资产,都不敢能一口气把整套青铜器都给买下来。
“唉,有钱在眼前都赚不到啊!”他无奈地笑着摇摇头,翻了一页帐:“这钱,烫手。”
“什么烫手?”薄清嵘笑着走进店来,神色很是欢愉:“宋叔,又在算帐呀。”
宋掌柜嗯了一声,抬头扫了他一眼:“怎么,遇到什么好事了?这满面春风的。”
听了这话,薄清嵘有些心虚,当即含糊地笑了一声,下意识道:“没什么,见着沈风眠了。”
这也不算骗他,刚才回来的时候确实碰到沈风眠了。
以为他还在偷着乐,宋掌柜没什么:“马上吃饭了,你休息一下。”
“嗯。”薄清嵘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怀疑,心下安定了不少:“宋叔你刚才在什么烫手啊?”
“没什么,就那青铜器的事儿。”宋掌柜低着头算帐,随口道:“听那买了青铜器的人,要收整套,我在笑我没遇到这好事来着。”
连他都这么!
薄清嵘心中一荡,几乎要脱口出就是自己。
不过下一秒,理智便回了笼,生生改了腔调:“就是……我也想有这好运气。”
宋掌柜抬头觑了他一眼,笑着摇摇头:“你不行。”
男人最讨厌的,就是他不行。
尤其这还是他的,薄清嵘眉眼微凛:“为什么?”
“这西,烫手。”被他连番打岔,宋掌柜也没什么思路了,索性阖上账册:“得有什么样的财力支撑,才吞得下这批青铜器?他收了又怎样?卖得出去么?西再好,砸手里就是堆废铁。”
这一番话,得薄清嵘冷汗都下来了。
当时撂狠话有多畅快,现在他就有多后怕。
还好对没同意,如果他当真了,现在这钱要从哪里来?
薄清嵘犹豫了很久,才艰涩地道:“也许,可以找了下家,再收上家的……”
这个念头,简直是神来之笔,让他整个人都神振奋了。
“对啊!”薄清嵘一击掌,眉飞色舞地道:“其实如果不贪心的话,这人可以就赚一道中转费,你看,收了下家的订金,去收购上家的西,赚一道转手费,完不需要出金的,空手套白狼啊!”
天真。
宋掌柜嗤了一声,摇摇头:“想的太简单了,哪里就能有这好运气,能有吞下整批青铜器的,买啥不好?”
听他这话音,倒是连买青铜器的都成了傻子。
薄清嵘更不服气了,但也没吱声。
一来是他知道自己不过他,二呢,自然是担心自己多多错,露出马脚。
刚才宋叔还在感慨自己没那好运气,如果知道这西在他手里,怕是转眼这青铜器就得姓宋了。
他真的不贪心,只要能好好利用信息差,赚这一笔转手费,他完不觊觎整套青铜器的价值。
接下来的两天里,沈风眠照常给人鉴定。
只是再也没有出现过,像青铜器那样品相极佳,又价值连城的宝贝了。
八手上的名单来少,来鉴定的人也渐渐少了。
可是每天来臻品斋的人却丝毫不见少,反而有来多的趋势。
这个现象很奇怪,就连薄清嵘都想不通,叫店员过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店员跑过去看了看,也瞧不出什么来。
“他们好像也没做什么,就是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店员一脸困惑,不明白薄清嵘让他看这个做什么:“就是正常的看看西,聊聊天,有的坐着喝点茶……和咱们店里没啥区别啊。”
真的只是这样吗……薄清嵘若有所思。
就这样拖了两三天,最后,那人到底是按捺不住了。
他主动发了信息过来,恳求和薄清嵘见一面。
言辞极为恳切,甚至价格又翻了一番。
这,几天的时间,价钱就四倍了……
薄清嵘的心猛地一跳,这钱,也太好赚了。
他抿了抿唇,有点动摇。
也,差不多了吧。
见好就收,总好过竹篮打水一场空。
正在他犹豫间,店员一路蹦了回来。
他甚至都不带停顿的,跑进了薄清嵘的办公室,一脸激动:“老板,我打听到了!”
薄清嵘被他打断了思绪,有些不耐烦地看向他:“打听到什么了?一惊一乍的。”
“就是,就是这几天臻品斋的事呀!”店员怯怯地看着他,有点犹豫:“啊,您不想知道了嘛……那好吧……”
关于臻品斋的?
薄清嵘挑了挑眉,斥道:“回来,你好好清楚。”
“哎,好嘞!”原来老板不是生他气呀,店员脸上重新露出笑意,如释重负地道:“今天沈老板都没再鉴定西了,很多人根都没带西来,甚至都不看别的也不聊天了,就围着沙发坐着!”
坐着?神经病啊。
薄清嵘盯了他一眼,目光森然:“别给我卖关子,挑重点!”
“哦哦!”店员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地道:“其实昨天就没西了的,只是他们为了找借口来臻品斋,所以随便拿了几样西来给沈老板鉴定,今天他们都懒得找借口了,他们都是奔着那青铜器来的,因为有个外地收藏家来了江云,他就是奔着那套青铜器来的!”
长长的一串,他一口气下来,差点都要岔气了。
以为会得到夸赞,谁想到薄清嵘连个眼角余光都没赏给他。
“他,他们都在呢,这收藏家好像很有钱,开了好高的价格,但是那人没吭声,因为少一件……”
店员犹豫地看向薄清嵘,却发现薄清嵘正在发呆,他痴痴地看着墙上的画,已经入了神。
试探地叫了他两声,没得到任何回应,店员不敢质询,怏怏地走了出去。
薄清嵘已经整个人都呆住了,心中狂喜。
真是瞌睡刚来,就有人送枕头来了!
他不发财,谁发财!?
上家下家集齐了,眼下只缺他这中间商。
既然是收藏家,一般都有强迫症,只分程度的轻重。
这种情况下,就算他狮子大开口,只要这收藏家真正看中了,也一定会答应的!
不不不,他也不需要狮子大开口,他只要找了原主,拿下整套青铜器,与这收藏家搭上线,既是一桩好生意,也是一个好人脉。
既是收藏家,肯定经常要收好西的,和他搭上关系,何愁以后的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