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外的血腥味,并未因为夜幕的降临而随风散去。
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恶臭,还在城外四周空中飘荡着,时而还能飘入城墙环绕下的阳城之中。
城外的凌乱和狼藉,还未收拾干净。夜幕下的大地,一片黑暗中还有无数的尸体和残肢断臂并未清理干净,都静静地堆在那阳城之外。
满地的血污,也还未曾消散。这城外除了狼藉之外,更像是个狰狞的阿鼻地狱。
这一切的一切,让拂过阳城的夜风都带了浓郁的血腥。
而阳城高大厚实的城墙,也怎么都挡不住这些血腥味。
一阵阵阴风旋飞而过阳城后远去,带着血腥味,朝着阳城外更远的地方轻啸着去了。
其中一股阴风,呼啸着拂过阳城后,留下一路的阴冷,朝着城东外的青山而去。
阴风吹了这座青山的南麓山坡,坡草木在风中摇曳,不断的沙沙作响着。
阴风在山顶旋飞着向着四面八方迅速散去,沙沙声中,一道黑影从阴风中显现而出,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山顶的草木间。
此人身披黑袍,头戴连衣黑帽,遮住了双眉额头,脸还带着一道青铜面具,难见真容。
青铜面具外形打造得面目狰狞,形如恶鬼凶相脸面,呲牙咧嘴的。眼睛处的两个圆形空洞后,露出了一双目光阴森的眼睛。
阴风虽然散去,但残留在这山顶的血腥味并未随风淡去,依旧浓郁。
黑袍人身边四周的那些茂盛草木,慢慢地停下了摇曳枝叶,沙沙声也随之慢慢的散去了。
在这被夜幕下的黑暗笼罩着,寂静的山顶,血腥味还在弥散空气中,飘得到处都是。
落地的黑衣人在寂静的黑暗之中环顾四周,察觉到了四周没有任何危险后,他面具后有着大鼻孔的鼻子一动一动,嗅了嗅这周遭的空气后,目光定在了自己身前。
那目光所及之处,就是这山顶四溢血腥味的源头所在。
黑袍人毫不犹豫的迈步向前,朝着山顶更高的地方,一阵阵血腥味飘来的方向,缓步走去。
所过之处,黑袍下摆掠过身边的花草,那些原本鲜艳的花草绿叶,瞬间就勾下了头,颜色也随之黯淡,全部纷纷呈现出枯萎状。
待到黑袍人走远后,被黑袍掠过的花草无一不是化成了片片灰色的齑粉,散碎在了地。
景象极其异常,又非常诡异。
好在这深夜中的深山也无外人四处闲逛,否则这一幕被他人看到,寻常之人必定是惊得瞪目结舌,胆小的说不定一看就吓晕了。
黑袍人缓缓走出十多丈后,双目在黑暗中看到三尺开外,青木环绕下有一块高大厚实的青石立在那里,挡住了他的去路。
血腥味到此更是浓郁,只需要吸一口该地的空气,浓郁的血腥味能让寻常之人把胃酸都呕出来的。
黑袍人却面不改色,血腥味在他看来,不算什么。
他驻足不前,双眼却好奇的打量着那块布满了苔藓的青石。黑暗中,黑袍人的双眼把石头看得一清二楚,连每一处棱角也看得清清楚楚的。
在夜幕笼罩下和头顶树枝遮蔽的黑暗中,黑袍人除了把石头的苔藓尽收眼底外,还看到了石头顶,散落着点点殷红血迹。
黑袍人一看便知,那是才留下的血迹,所以殷红新鲜。
见此血迹,黑袍人不再犹豫,继续抬腿迈步向前,朝着青石后走去。
当他来到青石后时,看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子,正靠着青石,气若游丝的喘息着。
男子右手,捂着胸口,指尖也是一片殷红。
点点血液,顺着男子粗糙的手掌指间缝隙缓缓溢出。
男子发现黑袍人悄无声息的站到了自己身前,现实一惊,眼中警惕顿时泛起。
待到他在片刻后,于黑暗中看清了黑袍人的身段和脸的面具,再通过对方身的气息,判断出来人的身份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眼中的警惕,也慢慢地褪去。
就在那个男子的警惕才褪去之时,对面站着的黑袍人忽然开了口,沙哑着嗓音沉声道:“你派出去联络三苗九夷的人,用不了多久就会死在锁龙人的手,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听闻这略有幸灾乐祸之意的话,男子顿时面露失落,挫败感在他那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慢慢晕开。
作为山下阳城的那场战争的策划者之一,男子本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可没有想到锁龙人如此难以对付。
一战打下来,城内锁龙人无一阵亡,只是有几个道行尚浅的锁龙人,受了点轻伤。
可是男子带来的人呢?
数万勇士和士兵们几乎阵亡,手下的巫师和方士们,只活着他和眼前这个来自阳城的黑袍人了。
就这样,自己还因为木啸川破了他复刻施展出的伏龙咒而负了重伤,折损了不少的修为。
眼前的黑袍人,也是因为潜伏并未暴露而幸免一死。
这一仗,他们这伙人彻彻底底的输了,所有的计划一夜之间化为泡影。那些暗中给他们出资的部落方国们,数十年都难以恢复元气。
夏王朝得此巩固地位,天下共主的位置,大禹算是坐稳了。
这一仗,对于男子他们这一方来说,是得不偿失的。
他一时间迷茫,不知所措,只觉得未来一片黑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加身伤太重,气若游丝,他也难以分出太多的力气说话思考,面对黑袍人的发问,他索性闭口不答。
“我早说过,你的此计不可行。昨夜我派来和你接头的那个人,今日虽然按计划开了城中暗道,但也不幸死了,这条命应该算在你的头的。”等候了半晌的黑袍人,见得不到答复,再次张口对男子说到:“接下来的一切,该按我的计划来了,你是斗不过木啸川的,尽早死了心吧。更何况木啸川身边,还有不少能人。再按你们的计划行事,只会让木啸川和锁龙人的威名越来越响。”。
这番话才说完,男子强忍着伤痛,拉下脸来。
他虽然不言不语,但昂头起来,眼中迸射出怒火,如离弦之箭一般直扑黑袍人而去。
怒火,来自于他的一切努力瞬间都被黑袍人否定了。
黑袍人见状,无惊无惧,眼中的阴冷目光溢出,毫不犹豫的撞了对方满眼的怒火。
四目相对下,男子终于开了口,气呼呼地颤声质问到:“怎么?难道你想夺权?你别忘了,你奄奄一息的时候,是我们救了你的!”。
“没错,你们一伙人是救过我。但是任何地位一向如此,有能者居之!”黑袍人搭话着,毫不迟疑的抬腿起来。
右脚穿着的那兽皮皮靴的鞋底,对准了男子胸口。
黑暗中,男子眼中再起警惕之色。可还未等他做什么,黑袍人一脚已经重重地朝着他胸口踩了下去。
男子避无可避,也因伤痛动弹不得,被黑袍人的带着劲风的一脚不偏不离的踏在胸口。
这一脚力道极重,足有千斤之力,才踏去,男子胸口下便有阵阵咔嚓声响起,紧接着便是男子背后的青石,也伴随着一道道咔嚓脆响,裂开了一道道裂纹。
这些裂纹不断延伸开来,又分散出道道其他裂纹,四散分裂下,一点点碎石也从裂痕中蹦出,向着四面八方弹射。
在整个石头都碎裂开来时,男子喉咙一甜,不由自主的长大嘴,口舌间一口殷红鲜血喷吐而出。
对面的黑袍人眼疾手快,立马收腿。
点点鲜血泼洒下鲜血,一点一滴都未曾沾到黑袍人的身鞋,全部都落在了两人身子中间的地去了。
一时间,这一带的空气里,血腥味儿又浓了几分。
男子靠着的青石已经完全碎裂,分成了无数块碎石散落在地,胸口肋骨尽数断裂的男子也在此时后仰,重重地倒在了地。
落地的一瞬间,又是一阵口鼻喷血,如泉水喷涌。
而男子的胸中心脏经脉也在这一刻全部断裂,那颗胸口下的心脏,在男子摔在地的那一刻,永远的停止了跳动。
而在男子的眼中,还定格着他倒地前流露出的不可思议的惊讶目光。
黑袍人盯着地男子,那一动不动的尸体冷冷一哼,轻声说了句:“废物,以为能控制恶龙,就能斗过木啸川了吗?”。
这番自言自语,地已死之人已经听不到了。
“在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安排在城北外山的外援,就是我杀的。”不过黑袍人,依旧在阴风中低声说着:“你就安安心心的去吧,对付锁龙人的事,我会替你们完成的。”。
话才说完,黑袍人也不愿意再多留半刻,当即踮足把身子一转,带起一阵凭空而生的阴风。
在阴风卷起了地落叶之时,黑袍人也凭空消失在山顶,阴风也接着朝着山下,朝着阳城方向吹了去。
那具尸体,静静地躺在黑暗中的地。四周散落的碎石,落有的殷红鲜血,继续散发着血腥味。
四周草丛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而近过来,不一会后,一声声绿油油阴森森的眼睛在尸体四周黑暗中,闪烁着嗜血贪婪的幽冷光芒。
山中野兽们已经感觉不到这附近的危险了,鲜血的味道又诱惑野兽们来到此地。
它们在黑暗之中,虎视眈眈的盯着尸体,不想移开目光,想着的,就是怎么扑去,在尸体咬下一口肉,大快朵颐。
又过了片刻,一阵山风吹过山顶,风声之中,阵阵低声嘶吼和撕咬声,回荡在这座夜幕笼罩下的黑暗山顶......
外面的世界夜色深沉,星光黯淡,日月乾坤壶中,也是被夜幕笼罩着。
只是壶中世界的夜空,有一轮明月高悬苍穹,泼洒出了道道柔和的皎洁月光,洒向了壶中世界。
月光照亮了壶中,锁龙人们用岣嵝神通,宛如造物主一般,创造出无数的山山水水。照亮了远方边缘地带,满盖着白雪,高耸入云的雪峰山顶,和山坡垂挂着冰锥,陡峭的悬崖峭壁。也照亮了雪峰周遭起伏山脉的悬崖峭壁,和松柏、奇花异草。
也照亮了这个世界里,如腰带一般环绕山脉的江河,照亮着山峰间,盆地或是平原的青草与清澈湖泊。
木啸川带着渔溪,还有他的叶师弟,来到了壶中世界。
三人在入口处的空中落下,双脚沾地时稍一停留,便向着被反而去。在月光下一路飞跃,不过转眼间,就已经来到了距离入口处十几里开外的地方。
这里是一片青色的草原,四周有群山环绕。草原平坦广阔,月色下青草随风翻涌了起来。
血腥味在风中四散着,木啸川停下了脚步,目视前方。
渔溪和叶师弟也随之停下,与木啸川比肩而立,双目也看向了前面。
在他们身前一两丈开外,便是木啸川从城外带回来的那些东西。除了尸体之外,石柱和石鼎也一样不落地,被木啸川收到了这个湖中世界里,当然也包括了石鼎里的碎肉和内脏。
空气中散发着的浓郁血腥味,正是来自于这些尸体和内脏的。
几头满身长毛雪白,有着狮子身姿,但是额多生着一只指天尖角,颌下长着山羊胡子的白泽,正在围着这些石柱缓慢踱步,慢慢绕行。
每一只白泽看向这些物件的眼中,都充满了敌意和警惕。
为首的是一只比其他白泽健硕,长着一双湛蓝眼珠的白泽,一见到木啸川,就迈步来到了木啸川身边。
这只蓝眼白泽才站定在木啸川身旁,当即张口,发出人言,对木啸川急声问到:“啸川啊,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
渔溪和叶师弟,已经迈步前,好奇的去探查那些石柱去了。
木啸川则是没动,伸手抚过身边那只蓝眼白泽脖颈的柔顺长毛,把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对这只能口吐人言的蓝眼白泽,说了个一清二楚。
听木啸川说完后,那只白泽抬起了自己宽厚的右前爪,如猫洗脸一样,先舔了舔掌心,又用沾着自己口水的掌心,往自己脸来回一抹,也算是洗了洗脸。
同时不忘了对木啸川问到:“啸川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只白泽可比木啸川他们活得久了,也算是木啸川等人的长辈了,如此称呼,木啸川他们也欣然接受了。
而木啸川倒是被他问得一愣;他确实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何物?不就是正因为他不知道,才带回来研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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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啸川愣了一愣后,缓过神来,就立马默不作声的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时,那只蓝眼白泽放下了洗脸片刻的爪子,正好见到了木啸川的叶师弟,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当即目视着木啸川的叶师弟,对木啸川道:“你问他吧,小叶是知道的。”。
叶师弟闻言,两三步走到了木啸川对面站定后,按白泽的要求对木啸川说到:“师兄,此乃是失传已久的阴术施术之物啊!”。
说着,眼中浮现了点点担忧之色。
这点神情,已经烙印在了注视着他的木啸川眼中,看得木啸川一阵纳闷。
叶师弟他了解的,脾气是有点火爆,正因如此,向来也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要是谁把他这个师弟逼急了,就算对方是如今位高权重的天下共主大禹,叶师弟也能把大禹揍得鼻青脸肿的。
而且木啸川从小和这个师弟一起长大,就很少见到自己的这个师弟,有着发怵的时候。
怎么一提到这个对于木啸川来说,非常陌生的阴术,就立马眼露担忧呢?
这让木啸川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间,嘀咕了一句:“我怎么不知道,世间还有此术?”。
这时,查看了一圈也一无所知的渔溪走了回来,也站到了木啸川身边,好奇的看着叶师弟。
方才叶师弟的话,渔溪也听得一清二楚,正等待着他也给自己答疑解惑一下,什么是阴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