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跟你了有命去,没命回来的?!”另一个童不依了,他按着那个童的肩膀就是不满道,“国师人可好了——就是他把我给捡回来的!你凭什么他不好?!”
“好?”那个童颇为不屑地抱臂,睥睨道,“国师可从来都不是个好人。”
他着,白决顺势朝谢秉心望了一眼。
谢秉心满头大汗,眼神飘忽。
这是——要想起来了?
居然这么容易?
白决这边还没有如何感叹,就听见门外又传来了一阵谈话声。
这一次似乎是两个成年男子交谈的声音,白决定了定神,将神识释放出去悄无声息地打探了两下。
他的神识寻常都是收敛着的,毕竟是借尸还魂的人,为了保证神魂的稳定,他不得不像个连元婴都没有修炼出来的辈那样连神识都使用不了。
“你听了吗?”
“听了什么?”
“国师就要出海了!”
“啊?!不是……年后才出海的么?”
“嗨!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国师他还不能改主意了吗?他无牵无挂的,孤身一人在这世上,有什么能够让他停下来的?”那个人笑了笑,自问自答道,“没有!”
“国师他……真的今日便要启航?”借着天光,门口的影子似乎是缩了缩脑袋,不知道在害怕些什么。
“那当然!我听大祭司的——还能有假?”那个人推了另一个人一把,拂袖就要离开。
另一个人急了,连忙拉住那个人讨饶道:“欸,好哥哥,我的好哥哥,你一呗,你就略略地透露些消息给我嘛——我知道你们是服侍大祭司的人,消息比我们这些做苦力的要来得灵通多了,嘛!”
“行行行——真是拿你没办法——要不是阿牛婶婶临出门前再三交代我了,让我好生照顾你这个表弟,我才懒得跟你多两句呢——费舌头!”他顿了顿,像是环顾四周,鬼鬼祟祟地接着开了口,“我听啊——不,我看见啊——你知道吗?前两天,我在国师府的大祭司去点要装在出海的船上的西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些西——”
他卖了一个关子。
另一个人连忙很上道地催了几句。
这个人才解释道:“我没有看见别的西,我就看见了大鼎!”
“大鼎?”
“对!就是前朝用来煮人牲,祭司天地的!”着,那个人还指了指天。
“前朝?!”另一个人几乎失声惊呼出来,谁成想那个人竟然惊恐地捂住了他的嘴巴,压着声音道,“你不想活了吗?!给祭司国师他们知道了,咱们都得死!”
门前的影子的脑袋点了点。
门内的两个童也一动不动地蹲在门口瑟瑟发抖。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的人影才松开手。
其中一个人平复了一丝心境,才继续道:“你瞎嚷嚷什么?又不是拿你做人牲?那个大鼎的大我看了——装不下咱两这样的男人——也就、也就装一两个孩的样子吧。”
“真、真的?”
“真的,真的,我骗你干嘛?”
外面沉寂了好一会儿,那两个童倒是听不见有什么,只有梁上蹲着的白决抓着谢秉心的肩膀避免他掉下来,能够勉强通过神识听出一些。
“咱们还是快走吧。”
“怎么了?”
“这个地着实是有些令人瘆得慌,你看,我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着,外面的影子似乎还给对指了指自己的胳膊。
“唔……这倒是……不过你害怕什么?”
“这个、这个地——不是当年国师斩杀了上门负荆请罪的大将军满门六十三口人的地吗?”
“什么?!”
“就是、就是……他们不是都这个地闹鬼吗?”
“欸——我跟你了,你可别告诉别人。这里面不是别的什么西。这里面可是晓山院最后的山长一家人的长生牌位。”
“晓山院?”
“是啊,我还知道,咱们的国师,可是当年晓山院里出来的人呢!”
“这可真是……国师都多少年纪了?”
“这我可不知道——谁知道呢?反正我听,从大祭司的爷爷的爷爷开始,国师就是国师了。不过,他从前一百年都不会在秦国现一次身的,不知道这一次是为了什么,居然已经待了快要一年了……”
外面的交谈声渐渐地了。
白决动了动肩膀,心知他们是一边着一边走开了。
为了自己的神识稳固,他只好暂且收回神识,免得撞上那个什么“国师”,万一出些什么问题——天道万均都没有劈死他,结果死在这个阴沟里,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门口堵着的那两个童一时半会儿还放松不下来。
白决回头朝着大殿的深处瞧了过去。
原先来得急,又接二连三地来了人,他也就没在意里面有什么,匆匆确认了里面没有人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来的人身上。这时候回头,他一眼就瞟见了那三道牌位——苏明卿、苏燕氏。
还有一个牌位被放倒了,看不见是什么名字。
一看便能猜到应该就是刚刚外面的那两个人所的“晓山院的院长一家人”。
除了做了皇后的苏婉婉。
家应该都在这儿了。
白决想了想,戳了戳脸色不好看的谢秉心,开口就是:“你瞧瞧,那是你晓山院的院长一家人吗?”
谢秉心咬了咬牙,道:“是的。”
他的话音未落,白决就又问了一句:“你这算是恢复记忆了吗?”
谢秉心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吐出两个字:“未曾。”
他着,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着那一行的牌位道:“这长生牌位上的字——瞧着、瞧着……似乎是我写的。”
白决有些不明就里。
但是他稍作思索便明白了谢秉心在害怕些什么。
他毕竟是忘记了后来的那些事情的谢秉心,他那时候的年纪也不大,连三十都没有。更何况,他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这时候看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难免感觉有些陌生的恐怖。
“谢秉心,你就是他们的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