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晋月不用去预测,此事过后,自己将面对怎样的事情,身边的人语气内外都带着杀气,不管是因为什么失态,还是失态之后了什么话……
只要能不让她感到不适或反感……所幸,她好像明白其中了。
他抬睫瞥一眼上官玉辰,淡淡道:“两优相较取其重,两劣相权取其轻,一个是手中的希望,一个是心里的世界,如果有一天,两者之间非要有一个选择,族上当如何取舍?”
“两者都是王的……”上官玉辰眼眸微眯,继而唇角勾起一丝冷森,反问道:“你不明不白的一段话之后,接下来是要王来回答?”
手中的希望是天儿,心里的世界自然是影儿,王的决定已经天下皆知,王该回答吗?王从来没有选择过。御花园里那句话,就是影儿针对的。
而那一步难道不是你一步一步……你想王怎么跟你算,你就怎么解决今日。
燕无争替巫晋月甩一把冷汗,还好你族上还清楚今日的重点,这万一跑偏题,那就……热闹了。
巫晋月眼底像无措地闪了一下,“是巫某多问了,族上自然选择的是后者。拥有了世界,什么希望不会再有?不知巫某错没有?”
上官玉辰怒极反笑,“王是昨天喝多了酒,不代表今天脾气也麻痹了,你还接着问一句试试?”
燕无争朝巫晋月挑了一下眉毛,眼里流露出一丝佩服的光,姐夫眼底在冒火,你还用微风来轻轻地扇,我姐的脸色被整得好看多了。
“巫某怎敢糊弄?唯恐错,自然便多问了一句。族上既然不让问,在下自然不敢再问。”巫晋月抬起头,看着上官玉辰,一种闲话家常的口气:“族上可是觉得,王妃只要踏上柳蓝这片土地,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燕无争:“……”原来姐夫真有情绪,清澈可爱的宸王妃一回到柳蓝,只欠一片银面就位变成了冷酷正经的战王。
只听“砰”的一声,不远处的赌桌被两道劲风生生逼断。
坊内众人猛地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却无人敢微有动弹。
公仪无影微微侧转,一股逼人的气势从那一身墨色王服的女子身上喷发,似乎要将它部倾轧在男子的身上去,“你是想当着王的面,动手谋杀柳蓝的贵客?”
上官玉辰指着避出数米远的巫晋月,道:“他居然无视王,还敢接着下问。”
居然敢闪得那么快。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牙槽咬动的声音,“用得着你来?”
巫晋月朝上官玉辰赔了个大礼,恭敬道:“适才巫某的话让王妃听得不明不白,巫某自知有罪,但是还是请族上暂缓责罚,让巫某对王妃把族上的交代接着完。”
然后他微微冷静半晌,道:“王妃是柳蓝的战王,千里万里割不断她与这片土地的血脉相连。郡主留在身边,还是送往宁谷,在王妃心里其实并无选择的余地。”
巫晋月目光转向公仪无影,接着道:“战王殿下,如果昨日天意失策,王妃会不会在夜深人静或是微微迷醉的时候,却暗自伤怀,眷念依旧,使命不再。”
公仪无影微微动容,正视这个被两道劲风逼退数米远的玄色身影,眼瞳里泛出一丝异样的光,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温度:“你的这些,王明白,可这不是欺骗或隐瞒的理由,尤其是王最最亲近的人。”
巫晋月原想“族上为王,决策由己不由人,战王亦然。族上和王妃一样的决定,结果已出,是蓄谋已久还是临时起意,都不再重要。”,可迎上来的目光能地让他心悸,而她落下的这句话轻而易举地勾起了他最后悔最不能自拔的那种感觉,他脑内猛地一阵茫然,只觉得那不被原谅的过去又被什么翻了出来,他下意识地替自己解释:“我知道你的忌讳……计划实施之时,我做了哪些事,可能会发生什么,只差没有直接告诉你……”
上官玉辰朝着巫晋月瞪直了眼睛,隐瞒的就差九连环的问题了,可那不是你的事。
“你知不知道你在什么?”
“呼”的一声,一阵大风从敞开的大门外吹进来,极短的时间内,摇晃的光线将室内的影像变幻几分,尤其那纤尘不染的白色身影,那个怒火而压抑,郁闷而霸道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