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无影瞥向上官玉辰,那目光里一丝费解,“怎么?这不是你的意思?”
“……多余的。”上官玉辰抽了抽嘴角,一口气憋在胸口,王是在阻止某人的“交代”了。
上官玉辰面色不变,缓缓地调动自己的位,正面对着巫晋月的颜。
某人皱着眉,手像在无意中拭了拭额角,清水般的眸子闪动着疑惑与无辜,似乎在思考,似乎在不知所谓,然而最终抬起头,仰着脸,迎上他的视线一瞬后,平静地将目光转向公仪无影,像碧湖深处隐藏着荷叶丛中的青荷,静静地等着释放的那一刻。
巫晋月微垂了眸,朝着公仪无影放轻了声调:“适才是巫某顺着战王的质问一时情急……”
公仪无影心情蓦地古怪,连带着眼睫也是微微一拢,“我刚才言下之意是在责怪你吗?”
巫晋月只觉得从未如此尴尬,支吾半晌,居然回不出话来。
燕无争挠了挠后脑,视线自然是不可思议地看着那认真却微显慌乱的玄衣男子,只是在想:姐夫此刻应该是更加不太好了。
我姐的是与她最最亲近的人,你巫晋月怎么一时情急把你自己给掺到这句话里了?你掺进去就你失虑,你失虑就失虑吧,你还失言,这种情形下,你居然跟我姐“我”知道“你”的忌讳……
你的老谋深算呢?
燕无争看一眼他家姐夫,瞧那脸色,跟锅底可以媲美了。
巫晋月脸色变幻,她此刻用的是“我”,他没有用“我”接下去回话的勇气和理由……只要她不觉得古怪,不觉得异样,就好。
他慢慢道:“战王随族上离开柳蓝,千里之遥,却离不开这片土地根深蒂固在王妃身上的责任,族上早就了解王妃的心意,族上是想,从此那让人牵挂的地将变成二王共同的守护,王妃难道不知道,族上……”
他眸光微深地看了一眼上官子然,然后从上官子然身上挪到燕无争身上,随之像孤注一掷似的将目光凝视上公仪无影的眼睛,而他的眸子原像刻意收敛了杂质的山泉,却逐渐隐在雾中,隐深……
他的表达像突然拐了弯:“一生除了母亲从未惧怕过任何人,如今却万分怕你,怕你难过,怕你委屈,怕你担心,怕你后悔……”
公仪无影身子一滞,她的思绪像不由自主地飞到了一个过去很久的地,某人向她告白,而辰哥也在那里对她星星与月亮……
调皮的月亮钻进云层,毁不掉云层,自己钻进去也不可以吗?他只是担心,只是关心。
公仪无影微微迷茫,似乎又听到恍恍惚惚的声音:“就算离开,也要将最深的牵挂留在那里。”
牵挂,牵挂……
她似乎看到她扑进他张开双臂的怀里,看到她跪在他一脸苍白的面前,看到她在云安大牢里泪如雨下,看到她一柄利刃刺向扬起双蹄的踏云……
然后她手臂猛地一痛,像被人扯出了深渊。
公仪无影这才惊觉,每一个过去的记忆都足以抵消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