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还很黑,我什么细软都没带,只是带着绿柚出去。
这几日的信我最后收到了两封,才尘埃落定,准备冒险走一次。
信里局势还未动荡,让我安心,可逃。
“公主,打不开。”
绿柚的声音仓皇带着哭腔,用力的拽着门栓。
可是却栓的死死的。
我在出逃之前,所有的一切早就安排好了,甚至连后门看守的人都贿赂好了,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出问题呢?
不可能!
我不信邪的使劲拽了几下,果然严丝合缝,死死的拉拽不动。
心下已经凉了一半,我强镇定下来,“没事,不还有一个后门吗,从那边走,不会有事的。”
突然身边亮起了一盏灯,我皱眉低声呵斥:“把灯灭掉,要是被发现,插翅都难逃。”
“你这些药剂足够他睡两天吗?”
我的话没任何回应。
回头的时候,却看到绿柚呆愣的站在原地,眼里是惊恐,嘴巴张大,试图话却动弹不了。
“不够。”冷冷的声音回应了我。
寒意从我脊梁骨一路蔓延,我有所预感,回头看。
刹那间,所有灯笼都亮起,灯火通明。
该沉睡的人站在我身后,而后边,我周围不知道何时站满了人,手里提着灯笼,微微低头,满是恭敬等待着他的吩咐。
计划败露了。
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么一句话,空白一片。
“我的话似乎总是不管用。”他走近了,颀长的身体遮住大半的阴影,落在我身上,像是无形的压力,低头似有苦恼,“长安,你究竟有没有心?”
这样平静的话,落在我耳朵里,却多了几分的惊悚和不安。
果然,他的眼皮掀了掀,懒散却锋芒内敛,挥挥手,“怂恿主子的奴婢,拖下去把舌头砍了,手脚断了。”
遍体生寒,我情急下抓住他的手臂。
他垂眼看向我,“嗯?”
“只是有点失眠了,想出来走走,没有想着逃走。”我话都组织的不利索,却强撑出笑容,眉眼弯弯,尽量讨好的。
“那现在困了?”他问我。
他的脸上情绪莫测,看不出来分毫,我心下更是没底气,咬紧牙关想要挽着他的胳膊。
可他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叠西,狭长的眼尾扬起,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长安,你准备什么时候不撒谎?”
在看清楚他手里西的时候,我才清楚的感觉到什么叫做四肢冰凉,什么叫做完了。
我寄出去的信封,怨不得石沉大海,原来都被他截住了。
前边没得到回应的信都是试探,还可以解释,可后边的信,是我得到了回音之后才写的详细步骤,大胆妄为,铤而走险。
可这几封回信怎么会在他手里?
分明不应该!
“你奇怪这些信在我手里?”他似乎看穿了我的震惊,低头狎昵的,仿佛从未有过隔阂,依旧那么亲昵无间。
“因为这些信,来就是我给你回的。”他的声音淡淡,可却如同惊雷,狠狠地劈到我头上。
怎么可能?!
我骤然抬头看着他,脸色苍白,嘴唇都失了颜色,震惊都不足以描述。
“这些你来想传给谁?”
他亲昵的捻起我的头发,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上缠绕了几圈,极其的暧昧。
就连问话,都是散漫不经心,如果忽略掉这些手持兵器虎视眈眈站着的人的话。
整个庭院内宛如白昼,照的黑暗寸点不生,他的眼睛太过于透彻,我整个人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没有半点的**可言。
我牙齿打颤,嘴唇都在颤,他低头擦过我的唇,“不想,还是想牺牲自己给他留个后路?”
他唇齿间依旧是清冽的酒香。
我下意识:“你根没醉。”
他那双眼笑起来,像是盛满了璀璨星河,可也像是无数的冰渣子,丝毫温度没有,“我没喝醉,很失望?”
“如果醉的不省人事了,是不是就该送你们双宿双飞了。”
他的声音冷了好几度,眼里的讥讽和锋锐都让脸上无端的阴沉了几分,“带上来。”
窸窣的动静,人被提着领子扔到地上,狼狈的像条狗。
蜷缩在那边。
“想要见的话,一声,自会有人给你带来,长安,何必一次次消耗我对你的耐心?”裴佑晟的薄唇张合,我已经听不到声音了。
怔松的看着地上的人,眼睛都不敢眨。
绪景阳?
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罪,身体蜷缩着,额头上大滴大滴的冒汗,还强撑着抬头,对着我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只是这个笑容极其的苍白,似乎下一秒就会消失了。
我怔松是因为压根没想到会是他,我传信的人压根也不是他,他怎么会被牵扯进来?
摄政王身边的近臣,怎么会混的这么惨?
大概是我怔松看的时间太久了,引起身边人的不满,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裴佑晟的声音似乎比刚才还冷,“拖出去军法处置。”
除了上次绪景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出去,我跟他之间再无交集,可没想到再见的时候会是这样。
我喉咙有点疼,拉紧身边人的袖子,“不是他。”
“事到如今,你还想着包庇他?他都承认信里的内容是他一手操办的,外边的事情也是他做的。”
“旧情难忘?”
裴佑晟低低的叫我的名字,在我耳边话,连气息都是一样的霸道横行。
我却没看他,完被眼前的人给震住了,我千算万算,都没想过是他,也没想过求救他。
绪景阳被踹了一脚,疼的像是虾子一样蜷缩着,还仰头试图跟我话,脸上都是焦急和急迫,发出来的声音却是嗬嗬的。
我不可置信的回头,“你断了他舌头?”
“只是这样,就这么心疼?”裴佑晟反问。
他垂眼睥睨,光是站在这边,就宛如君临天下,气势昂然逼锐。似乎举手投足间,就能颠覆整个天下。
“他偷袭破了我一队兵,这是他应得的,如今你已嫁我,还想着给他披麻戴孝?”裴佑晟的声音,到后边已然阴沉。
我才后知后觉发现,为了气他,我身上穿着的依旧是一身白素服,头上戴着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