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上火辣辣的疼,我突然失神,低头看着红了一半的手背。
“应该是你来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他的嗓音沙哑疲惫,掩不住的失望和心寒。
转瞬间,一个念头蹦上来。
“你怀疑是我?”我问。
他没话,那薄唇却代表了一些,抿着不虞的弧度,垂眸不再看我。
眼皮一合,盖住所有目光。
我跟他相处了那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望的一面。
他才了让我信他,可如今却不信我?
我没穿披肩,林子里一阵冷风吹过的时候,吹的我骨头都跟着发冷,吹的骨头缝都在疼。
固执的站在原地,看着他,哪怕他不看我。
“我就在你眼皮下,如何下毒?隔空取物?那么多人,若是投毒的话,那也该是处理食材的人最有可能。”
这边前不久才欢声笑语的,现在都是匆忙的走动,嘈杂纷乱。
冷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可话更加锋锐的逼问。
“这才中毒就想到我,是不是皇叔太过于厚爱,太过于偏见了?”
“就因为他们是你带出来的兵,你就信他们?那比起来,我还跟你自幼长大,论时间长短的话,谁能比得过?”
我咬着牙关,声音愈加咄咄逼人。
也不知道是这寒夜冷,还是单纯的被这些变故给恶心到了。
他骤然的掀起眼皮,只抬手,那军医跪在地上,得了眼神之后开始汇报。
“王爷和几位副将中的都是一种毒,这种毒产自南疆,无色无味,不需要喝下,只需要接触到闻到,加以饮酒,就会催动。”
军医话,就把头低下了,其他的话半点不肯。
这种情况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跟他之间的气氛紧张,谁会没事撞到这边来。
“他们如何?”
裴佑晟的话简短,话的时候胳膊的肌肉都是绷紧了,似乎在极力的压抑痛苦。
“暂时无碍。”
“好。”
他突然起身,手撑着剑,所有的力气部压在上边,剑尖都在地面上戳出来一个洞,足可见力气多大。
骨节分明的手指苍白,因为紧紧的攥着刀柄,骨头紧绷的都看的清楚,站在我面前。
前一秒的旖旎,到现在粉碎的彻底。
所谓的信任,也不过如此。
我忽略心底闪过的涩意,仰头看着他,分毫没避开,“皇叔待如何?杀了我?”
“还是直接把罪名扣在我身上?”
“杀你?”他低低的笑了笑,眼里的戾气很是罕见的。
上一次见到这压抑的情绪,还是在大婚时候,我利用大婚,试图一举攻下,无异于拿着刀尖抵在他的心口上。
这一次……
在他漆黑眼眸下,我竟有几分下意识的心虚。
若不是再一次确定了,药包就在怀里的话,我甚至都恍惚的以为,刚才真的下毒了。
“王爷。”
进来一个人,掀开帘子直接进来跪下,“成大事者,不能拘于儿女情长。”
这人跪下的力度也是很重,我很清晰的听到了铿的撞击的声音,是骨头撞到地面的声音,实打实的。
“王爷,这不是第一次了。”这人凄哀的喊道,然后磕了几个头。
“动手吧。”我听到掀开帘子的声音,听到进来的人这么,然后手里的刀剑直刺向我。
动作快的几乎只剩下残影,哪怕我扬起鞭子,都来不及躲闪。
可下一秒,铿锵的声音响起。
刺过来的剑被捏住,然后直接翻转,刀尖对准了那个行刺人的喉咙。
裴佑晟的声音更冷,“滚出去。”
刀尖只刺破了点他的皮肉,裴佑晟手用力,刀就被拧到地上去,发出清脆的声音。
若是绿柚在王府收拾的话,肯定会疑惑,怎么好端端的药,就剩下一包了。
唯二的药,在我刚来这边的时候就吃了,我捏不准他的态度,必须要保持清明,看清楚这座山,看清楚白桓到底如何。
可却没等想到见白桓的办法,先出了这一遭的事情。
里面的人都被清出去了,只剩下了军医,依旧是安静的呆在原地。
“若是太疼的话,您可以服用些止疼的。”军医。
却被拒绝。
“这药从何而来?”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军医摇头,“都查遍了,碗筷上也不曾有痕迹。”
“但是这药物有淡香。”军医豁然抬头,皱紧眉头看向裴佑晟,“若是毒解之前,再接触的话,只会加重病情。”
“搜。”
他按着眉心,薄唇硬是挤出这一个字。
可是这边没有女眷,军医迟迟不敢上前,只为难的站在这边等着。
“将军,属下来。”
掀帘子进来的,赫然就是今日受罚的,一扯头发,直接坦白身份。
动作干脆,话利索,有担当有胆识,可唯独……
“嗯。”裴佑晟算是默许。
那将士散着头发,走到我身边,沉默的搜查,才检查了两处,就准确的找出来药包的位置。
太准确了,准确到我挑眉看着她,“你做的?”
她的脸色依旧有些黝黑,那双眼睛倒是好看,泛着水波盈盈,对着我笑了笑,“话可不能乱,长公主。”
我不问别的,直接挑明话题,“怎么调换的?”
除了掉包趁机有动作之外,我找不出来任何的纰漏,甚至连裴佑晟都没察觉到的药包,一个兵怎么会发现?
“很简单。”她低声,“掉包是最简单的事情,只是让属下意外的是,这药恰好属下认识,持续半日,只需接触便能生效。”
“属下干脆帮您一把,亲自撒在您身上,剩下的则是放回去,只可惜您没发现。”
她话的很轻,但是意思砸下来却是很重。
然后抬头依旧是用那种抵触嫉恨的眼光看着我,一字一句,放佛是从牙齿里磨出来的,“长公主,您根就配不上这样的将军。”
我抬手,狠狠一巴掌掼到她脸上去,她霎时变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似乎没料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敢动手,惹是生非。
我慢条斯理的收回手,淡淡的如同瞧地上的蚂蚁一样,瞥了她一眼,“记清楚身份,你似乎忘记了宫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