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是顾玟岚震惊到失态的喊声,绝望嘶哑。
大概她是笃定了这药能配成,笃定了自己不会死,才敢这么挑衅我。
“绿柚。”我侧头叫了一声。
莫名的有些茫然,心脏里面似乎是空寂寂的,少了点什么。
我喃喃,“我想出去。”
绿柚吃了一惊,而后声音都放低了些,“不是不行,只是这个节骨眼上,出去总归是不好的。”
“并且外边层层围着,出去,着实有点难。”
我只是随口那么一,也真没指望在这个时候能出去,若是被裴佑晟知道了这些事的话,还不知道能做出来什么。
会震怒,直接惩罚我,还是会出现什么表情?
“信鸽今日还没来吗?”
“来啦来啦。”绿柚的声音都染上一分高兴。
我捏着那封信的时候,悬着的心才稍稍的回落,眉眼都忍不住的弯曲带了弧度。
信封上的内容,我让绿柚读了一遍又一遍,虽然只是那四个字——安好,勿念。
至少平安就好,平安还要往上拼的劲头。
唱戏的戏子从被赶走之后没再来,而一同走了的绪景阳也没能混进来,只是托人给我带进来了些西。
我看都没看扔到一侧,连带着那几个纸条,都扔到角落里吃灰了。
若是道歉有用处的话,谁能抚平当年的事情。
我坐在庭院内,安静的等着。
绿柚候在一边,有些疑惑的问我在做什么,为什么要盛装打扮,是因为摄政王吗?
外边的温度的确是有些低了,风吹在身上都像是带着尖口的梳子,细细密密的刮在身上,有些疼。
“不,不是,等一个重要的人。”我。
等了大概两个时辰,估摸着裴佑晟也该回来的时辰了,我才准备走,门口一阵骚动。
我的侍卫怒声道:“什么人也敢见长公主,活不耐了。”
那灰扑扑的仆从试图闯进来,哪怕是低着头忍气吞声的话,看着也都是一副执拗不服的样子。
我大概知道是谁来了,没打算解围,只是托腮静静的看着那边。
眼看着那边就要爆发了,我才懒懒的张口,“进来吧。”
“公主。”绿柚低声不安的叫道。
那仆从被准许进来之后,大步直接过来,丝毫的卑微谨慎不见,似乎是压着怒火,脚步声落在地面上都铿铿的。
大概是太冷了,就连树叶都在簌簌的往下落,有几片触了一下我额前,痒痒的,然后又掉了。
“还是我瞧长公主了,来以为是个天真无邪被养废了的,没想到我疏忽大意,差点就功亏一篑。”
那仆从的声音带着一股切骨的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将我磋磨成灰,才能一解仇恨。
我托着腮的手没放下,只看着眼前这模模糊糊大概的轮廓笑了笑,“大王子何出此言,你若是想杀了我的话,不过就是心思一动的事情,谁能奈何的了你。”
“我这种不足为道的空头长公主,可没那么大的作用,更何况我还被囚于此,哪能有多大翻江覆浪的事。”
我完这话的时候,明显的听到更恨更清晰的磨牙的声音。
齐言的声音都是阴阳怪气的,哪里还有之前的冷静自持,运筹帷幄,“至少王活到现在都没见到,哪个后宅女人,还有事设圈套坑我。”
“也没见过那个后宅女人这么有野心,用我来对付摄政王,好吃个渔翁得利。”
他干脆一掀袍子坐在我对面,身边的仆从都低呼了一声,我挥挥手,屏退了那些人。
“要知道,这里里外外的可都是裴佑晟的人,前脚你来了,后脚他就知道了,上次的亏没吃够,这次还想继续被追杀吗?”
我颇有兴趣的:“好端端的一个质子能做成你这样,还真是罕见。”
原我没想着用他,只是恰逢意外接触到了他的计划,隐约的有了个猜测,干脆将计就计,顺水推舟下去了,没想到还真的就成了。
大概是听到这话,他更气了,很久都没话。
只从鼻子里哼哼了几声,有些不乐意的憋出来几句话,“行吧,之前是我有眼不识珠。”
这些话的他似乎是牙疼,好端端的一句话,含含糊糊的了好久才完,没了之前那种风流纨绔的样子。
“吧,怎么才能破这局,我的人要是都被绞杀的话,就真折在这边了,你想要什么?”齐言。
声音都沉了许多,提起裴佑晟就是一阵的滔天恨意。
毕竟他准备了许久,只是为了把这质子的身份当做是跳板,之前甚至还妄想从我身上下手,可却没想到雄心壮志还没开始实施,就折损了。
“我想要的西,都能信手拈来,你能给我什么?”我抬了抬眼皮。
一拂袖子,桌子上来摆着的棋盘都砸到地上去,那些棋子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接二连三的发出清脆的声音。
无论我做事多么荒唐,多么骄纵,裴佑晟照旧不会处罚,只要不涉及到他底线的,对我的包容似乎都很大。
我甚至自己都想不通,一句话杀了我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偏偏闹的这么复杂。图什么?
“是是是,可你总是想出去吧,听你哥哥那边还回来,不如做笔生意。”齐言。
淳淳诱导,“比如,我帮你把你哥哥弄回来,你帮我杀了裴佑晟。”
“或者,偷偷帮我给他下个蛊,让他乖乖的听我的话不作乱的话,待我回去成功登上皇位,许你皇后的位置。”
这话像是蛊惑,他刻意的放低了声音,弯腰凑到我的耳边来,“皇后的尊宠只你一人,以后普天之下都是你我二人的。”
他的声音不像是裴佑晟,更多了些少年的清淡,还恶意的冲着我的耳边呼了口气。
那股热气吹的我耳朵一抖,抬眼冷嘲的看着他,“你真当我缺这些?”
“若是大王子还是搞不清楚状况的话,那还是再回去等两天,等什么时候清醒了,什么时候再来谈。”
我要的从来不是这种无谓的许诺,而是平等下的交易,很显然,齐言依旧把我当做他那后宅里争风吃醋,攀高踩低的女人了。
齐言刚才还刻意勾起的声音,现在也带着怒气,“那你要如何,你哥哥现在困在山上生死不知,信不信不等裴佑晟动,我就一把火给烧了。”
“跪下。”
我厉声叱道。
齐言一愣,怒声才冒了尖,外边就一阵脚步的声音。
裴佑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