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终于到了逢九的日子,送礼仪式要在夜间接近午夜的时候进行,路上不宜不见闲人,所以都等着乘凉的人回去了才开始动弹,倒没有花费多长时间。一来一回,十三、十七步顺着南头沟的向寻去,桃酥有自己的一套路数,外人看不懂亦不能干涉,除了她建军、竹叶都在屋里头候着,两个碎怂早早都睡着了。收拾好,回到屋里头,将手中的铜铃红缨枪压在兰萍的被子上整整七天,娃七日之内亦不能出门,礼毕之后才算是仪式走完了。
来也奇怪,众多人的眼中把这叫做迷信,可偏偏没有人能解释得清楚里面的门道,只能暗暗拍手叫绝。兰萍晚上刚送,第二天开始就觉得浑身上下都舒服得多,竹叶也都发现娃没有之前看起来木木的,吃饭的时候食量也恢复了正常,神头亦慢慢地恢复过来。一连顺着七天,兰萍没有出窑门,呆到结束的时候人啥都正常了,没有一丝丝的病症,不过身体倒里还是虚弱需要好好修养上一段时间。可谁都知道福身不旺,外些不干净的西老爱缠,桃酥就给兰萍画了一个灵符缝在三角桂子红里面,系了个红绳子绑在腰间,能够帮助她提升对抗不干净西的能力。
大讲究进行了完了,稀稀落落地兰萍也缓缓好起来,桃酥也算是才见到自己真正的老三女子。兰萍这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之前的种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打心底里头对着桃酥感激的要命,愣是拉着要桃酥妗子多呆上一段时间。桃酥有好阵子没有在亲戚的歇着了,更何况自己的两个闺女嫁的远,又有竹叶作陪那自然欣然接受了,娘们一伙子平时没事干就会坐在院子里头諞闲传,热闹的要命。
按道理,兰萍这身体恢复了,王建军顺顺当当地在瓮窑上干活,两个碎怂考完期末考试也该放假了,谁承想到又冷不丁地冒出来个货头子。早上连个娃都校去了,到了饭点的时候愣是没见蓓娃回来,一屋里头的人都在等着娃,兰萍还当是娃犯了啥事被老师压堂了,念着妗子在理就然赶紧先吃着,给娃把饭剩了出来,奇怪的是饭都吃完了这碎怂还没有回来。
到隔壁杨力家一看,人家丰诚早都回来了饭都吃完了,才问着蓓娃为啥没有回来,这才知道娃被扣了起来因着骂了老师。一听这事情,兰萍的心里头就慌了,蓓娃那么乖的娃咋可能骂老师,不应该的事情,谁知刚出杨力的家门,就瞅见边蓓蓓回来了。
“蓓娃,你咋啦?咋才这么晚回来?”兰萍心里头知道咋回事,不过忍住了,想看看蓓蓓的反应,关切地问着话。
“妈……”王蓓蓓一看见武兰萍,听见自己妈喊话,一下子娃给哭了起来,眼泪长流短流的,别提伤心的要命,愣是一句话都不出来。
“咋啦,咋啦,你,有啥事给妈……”见着蓓蓓这般模样,兰萍这下子着实不知道咋回事了,看着娃哭了赶紧上前给娃擦着眼泪,安慰着话,“啥事情,给妈,谁欺负你了吗?”
王蓓蓓就一个劲的哭,愣是一句话都不出来,兰萍拨下蓓娃手遮的那个半边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肉嘟嘟的脸上深深地因着一个巴掌印,五个指头印泾渭分明,心疼的要命。念着刚才杨丰诚得话,多半是老师王艳玲打的,下手也太狠了些,再究竟啥事情能下这么重的手。娃实在哭得太伤心了,兰萍明白得要让娃自己发泄够了,她愿意的时候自不然就会了出来,没有再问,直勾勾地拉着回家。
一进门,竹叶一伙子见着王蓓蓓这眉眼,诧异地问着:“蓓蓓,咋啦些,你咋这么晚才回来呢?在校犯了啥事被先生压堂了,瞧你外脸都肿了,得是先生打得。”
“对啦,不要问娃了,叫娃先洗手吃饭。瞧瞧我女子一脸的委屈样,肚子还咕咕叫哩,叫我娃先吃饭。”兰萍了解自己的女子,见着竹叶问话,建军、桃酥、鹏鹏都瞅着看,赶紧把娃拉到洗脸盆跟前给用毛巾洗着擦着,寻着借口念叨着话。
“对,甭问了,叫娃吃饭,再不吃饭都成了凉水。”桃酥见着事情见得多了,在一旁帮腔着话,娃娃们这个时候都是行哄不行追责。
王蓓蓓的情绪着实缓和了不少,端着板凳爬到茶几上,吃着馍,夹着菜,包着鸡蛋,喝着稀饭,半天一声都没吭。看着娃饭吃完了,兰萍收拾了碗筷,把娃拉到后头窑问着咋回事来。
“蓓娃,你给妈为了啥事情,得是你老师打你了。”兰萍轻轻地摸着蓓娃肿起来的有脸蛋,心疼地问着话。
“恩,我老师打的。”蓓娃不由地点着头,眼睛里头充满了委屈。
“你老师为啥打你哩?”兰萍继续问着。
“上完语课,老师让杨丰诚领读汉字,我都会读了,然后我就再写田字格作业,他就给老师告状了,王老师就来收了我的田字格作业,扭了一下我的耳朵。然后叫我一直站着到放,等到下课铃响了,我很不服气嘴里面就嘟囔得念叨着骂了几句杨丰诚,然后我同桌何珊珊就我骂老师了,就跑到王老师面前我骂她了,老师过来不问三七二十一就扇了我几个耳光。我了没有骂她,她就是不信,数量何珊珊是我校另外一个老师的娃,打了我不,还要让我叫家长。”王蓓蓓缓缓地讲着校发生的事情,言语之中充满了委屈,眼睛里头的眼泪花不停地打着转转。
“叫家长?你得是害怕叫家长不敢回来吗?”一听这话,兰萍丝毫不怀疑自己蓓娃的话,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继续问着娃。
“恩,我不想叫家长,妈我没有骂老师,她打了我还让我叫家长,我想不通。再了,我不想让你们知道这事情,太丢人了,要是让窑知道了肯定会笑话我的。”王蓓蓓点着头,咕哝地话,“我王老师还了,要是我叫不来家长,下午就不要到校去了。妈,你要相信我真得没有骂人?”
“妈相信你,相信你,我蓓娃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妈清楚,我娃不要哭。你老是不是叫家长去校,那妈一会就去,你不要害怕。不管你再校有没有骂人,妈都要去一趟校,你王老师作为一个人民教师,瞧瞧把你这脸打成啥眉眼了,我去倒也是有话要问的。”武兰萍明白自己改咋样子做,她觉得老师教育娃娃倒无可厚非,可眼瞅着脸都要带高帽子了,下手太狠了。退一万步,要是蓓娃真的骂人了,她几遍要揍两下,屁股上面的肉多得要命,随便打几下都成,可脸要是给打坏了,谁来承担这个责任。她拍着蓓娃的肩膀,应承着话,叫娃放宽心。
“恩,知道了妈。”
“成,你先到校去,一时你上课的时候妈就去校见你老师去。”兰萍叮嘱。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