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出事这回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回想当时的那个状况,罐笼下降几十米,门子都甩开了,一不留神掉下去完是万劫不复的境地,临了脚裂缝着实是轻伤啦。王建军心里头唏嘘得很,知道煤井上危险,可也是能稳定来钱的唯一式。
其实,村里头的人在家专心务农的人很少,上有老下有,家里苹果园少的人,或者有苹果园又没有啥收成的人都去了煤矿上下井,至少能挣点钱养家糊口。门口这些邻家在煤井上已经有好几个出过事,还好都是轻伤,没有性命之忧。
西故这地煤炭资源很是丰富,四道处都在挖煤井,有手续没手续的都在动弹,眼瞅着要过年了,只要能挖出来煤,老板能卖钱,不管井下的状况如何,都有人上班。年上都在搞年产,挤着堆的上班,产量标准跟工资挂钩,下井干苦力地都想争取能多赚点钱,时间延长了一半。
下煤井都知道危险,而且很容易得职业病,一个个都挤着脑袋想进去,谁让这工资看起来还算是好的。今天下了井,明天能上来算是期盼了,要是下去上不来了,那就没命啦。
陕西这地邪乎得很,晚上红娃下了班没事干,知道建军最近出不了门,想着就来跟建军过来坐坐。红娃身就话多,很是能念叨,两个人諞着煤井上的事情,恰巧提到近来煤井下工作面条件差得很,上班都跟着操心哩,这钱挣得真是提心吊胆,看着这一个个事故出得真叫人防不胜防,念叨着过了年不行了换个行业干干。
提到换行业,王建军倒是不含糊,若有所思地回问着:“哎,现在这形势,换个啥行业好呢?进城里打工咋还干不了人家外是,做生意又不是外一块料,暂时还真没有一个好行业。你心里头准备干啥,还是干会你的老行,给人开铲车吗?”
“不弄外,咱这地开铲车也不行呀,要去人家外大工地就要出远门,咱这人恋家弄不成事,两个娃还。再我不像你,还出过门,我压根就没有到过外远处。”红娃抽着烟,喝着茶,倒还是讨巧地念叨着建军。
“没出过门也能出去呀,当初我还不是第一次出门,外有啥?不过咱这关中人出门都会恋家,老几辈都这般,舍不得离家。”王建军缓缓地着话。
“对着哩,我看啦,这辈子我是出不了远门啦,还没有寻思到好行业。现在我呀就想着年前安安宁宁的,稳稳地把工资拿到手,好好过个年就成啦。年底搞年产,工资稍微高些,准备过了年了把外摩托给换了,买的人家外二手,骑了这么长时间,你想外疙瘩路弹的快不行啦。”红娃听见建军话,倒平顺得很,淡淡地着话。
“鬼扯,出不了远门,将来你外两个后人出息啦,带你出去你还不去呀。”正巧赶上武兰萍从外头串门子回来了,刚好听见,插话着。
“哎吆,外些事谁得上来,提着脑袋挣钱的人,万以哪一天下去了上不来,有福都享不了。”红娃笑着回话。
“看你的外是啥话,啊杆子话都,看你外耳朵轮子有福的太太哩……”武兰萍追着话。
“哈哈哈……人木,往后的事情是黑的,谁得上来……”红娃喝了一口水回应,笑着念叨,“回去啦,明个还要上班,今这水喝得饱饱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喝上啦……”
“得啥话,啥时候来没叫你喝水些……你上早八点哩?”
“恩,八点,回去啦……”
“慢些,给你拉路灯。”
“关了,都是熟路,闭着眼睛都回去啦。”
红娃走了,兰萍收拾了门,娃娃们都不在,两口子看了会电视就歇下睡了。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多,冬里天人都懒得动弹,起来了就摇炉子烧水,念着前几天拿了玉凤几个馍,这昨个挣了馍,拿着袋子给人家还去啦。
天太冷,人都怕出来,红娃上班去了,媳妇杨玉凤在房子里头围着炉子坐着,见这兰萍来了赶紧叫坐着,她顺手接过馍,两个人闲聊了便散开了。炉子上还做饭,兰萍没敢耽搁就朝着自家屋里头去了,半路上碰见二姐金玲从西头过来是去前头要个什么西,姊妹两个在门前稍微多了几句话。
正准备回去,看见村中间的喜子骑着摩托朝着红娃家去了,没多想就回去啦。一进窑门就跟自家老汉念叨了几句提到了喜子,两个人都没有多想,谁能料到吃了早饭,刚到门前就听到邻家嚷嚷呼呼地着红娃出事啦,着实让人吓了一大跳。
红娃上的早八点,出事也没有这么快吧,王建军跟武兰萍两口子咋样子不太相信,这会子人家屋里头又没有啥人,也不好去问问,就门口几邻家嘀嘀咕咕的。
“谁红娃出事啦?不应该呀,红娃不是上早八点吗?”武兰萍没有忍住,问着话。
“刚才我到村里听卖部的人的,喜子跟红娃是一个班,刚看外回来了,多半**不离十。刚才看红娃家门上栓个茄子,媳妇玉凤不在,连他村里头的兄弟骑着摩托朝潘家外向去啦,不知道是不是看红娃去啦。”杨力咕哝地念叨着,“具体啥情况么,没人知道。”
“肯定你不得知道呀,我刚也听,好像情况很严重,听人叫送到澄县医院去啦,抢救不抢救的过来都是另外一哩。”半道路过的泉泉插话念叨了两句,急急忙忙地不知道忙啥去啦。
“估计人不行啦,我刚听外上零点的军军了几句闲话……”
“不得吧,红娃昨天晚上还在我屋坐着准备过了年转行,早八点这么一下下就出事了,不该吧。”武兰萍咋样子都不相信,“早上我还给玉凤还馍去,不到九点扫见喜子跑她屋去啦,按道理八点上班,外个点还没有干啥活哩。”
“哎呀呀,你外你外人,出事外就是几秒钟的事情,你当时平地上走路呀,井上外身就危险的怕怕,一不留神就磕着碰着的。”
“不好,外贼怂昨晚上还给我他最近的工作面条件不好……别呀,咋能出事就出事啦……还要平平顺顺地把年产工资拿上呀……”王建军听见邻家念叨,眉毛凑到一起,若有所思地念叨着,多少有些不相信,可又不好。
“行啦,行啦,你一个个坐到门前这闲话弄啥,就盼着人没事……这井上高危行业,可你离了这你还没办法……”不知道老前头外唐老婆子啥时候来的,三言两语把人念叨地有些不舒服。
红娃在这一堆堆人里头挺受欢迎的,男女老少他都能得来,没有人再念叨这事,不过心里面都希望人没事。转眼间,该忙自己活的都忙去啦,门前闲话的人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