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你替吕府找些看家护院的人来,往后再有人闹事,直接抓到衙门去,就算是打伤打残也一概不论。”佘洵的声音不大,但是围观的人也都听清楚了,佘大人这是警告其他人不要再来闹事了。
“是。”李宇觉得佘洵终于做了一件不错的事情。
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佘洵也没有久呆,直接离开了。
李宇忙着去找护院了。
庆铃扶着施琅进了府,然后关上门往后院去。
吕氏站在廊下一脸焦急,听到外面的动静她是想出去的,但是那毕竟是自己的大哥大嫂,万一她一出去就心软了,反倒坏了事。此刻看见施琅和庆铃进来了,她忙迎了上去,待看见施琅半边红肿的脸时,她都惊呆了:“琅儿,这是怎么弄的。”
“舅老爷打的。”庆铃吐口而出。
吕氏只觉得不可置信,就算施琅不让他们进屋,也不至于打人吧:“他们人呢,我倒要问问他们,为何要打琅儿。”
施琅却拉住她:“舅舅打了我一巴掌,佘大人就直接撸了表哥的差事。”
吕氏一惊:“佘大人来了?”
施琅点头:“行了,这件事情解决了,你就别操心了,佘大人还让李师傅给我们找几个看家护院的,以后就不会有这些烦心事了。”
对于这个女婿,吕氏的情绪真是复杂得狠。
虽然佘大人对她们都很怠慢,但是只要是她们的事情,他都能轻轻松松解决,一面是忐忑,一面是敬佩,实在不知道怎么好。
还有两个月施琅就要出嫁了,第二日李师傅就把护院找到了,是在邢州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就直接从佘大人身边掉了四个人过来。
施琅和吕氏都见了,那四个护院看起来是很稳妥的人,站在那里,生人勿近,施琅十分满意。
果然有了护院之后,家里清净了不少。
这几日天气一夜热过一夜,屋子里已经睡不了人了,施琅和吕氏靠在廊下的躺椅上话。
“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佘大人年纪大你许多,又久居高位,我怕你嫁过去日子不好过。”
“如果这样想这日子就没法过了,所有的事情换个角度想是不是就更好,嫁给佘大人至少能解决我们大部分的问题,以后日子也好过了。”
母女两这话,庆铃从圆拱门那里走了进来:“二姐来了。”
吕氏抬头看了看天,天已经完黑了:“她现在怎么来了。”
“是老太太病逝了。”
吕氏和施琅直接惊得站了起来,然后就看见施玉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母亲,大姐,祖母去了。”
施老太太病了那么久,现在去了也不奇怪,吕氏并没有多少伤感,只是有些唏嘘,想当初老太太是何等的好强,整个施府都捏在她的手中,自己和施琅在她的手上讨生活,可是着实不容易呢。
施玉见吕氏没有其他的表情自然也明白了,只拉着施琅的手:“不管如何,她也是你的祖母,怎么也应该回去看看的。”
施琅看了吕氏一眼。
死者为大。施琅再怎么也是施府的子孙,她点了点头:“我就不去送老太太了,你们去吧。”
施玉也能谅解:“好。我回府后一直有请大夫过来给姨娘和祖母看病,今日突然传来消息是人没了,我就过来通知你们了。”
施琅点头,转身进屋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裳:“走吧!”
施府门口已经搭起了灵棚,家里统共就那几个仆人,施府在邢州也没有多少亲朋好友,施琊只是个少年郎,也没有往外发讣告。
灵棚悄无声息地搭了起来,这条巷子的百姓才知道施老太太去了,也纷纷上门拜祭。
施玉和施琅来的时候,施琊忙得脚不沾地,那些人过来只烧一炷香,也不久留。
“大哥!”施玉心疼地看向施琅:“怎么不给我去信,如果不是郑大夫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
施琊眼底一片青黑,看见她们两人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旁边的桌子,桌子上放着孝衣:“去穿上吧。”
那声音没有少年郎的清朗,反而带着一丝沙哑。
豆蔻和胭脂已经穿了孝衣,看见她们回来了,眼泪就流了下来:“没想到去得这么快,来这两日看起来好多了,没想到是回光返照。”
施琅看着一脸平静地躺在棺材里的老太太,骨瘦如柴,整个脸庞都凹陷下去了,几个月之前,老太太还闯进了吕府,如今人却躺在了棺材里,她叹了一口气,和施玉都穿上了孝衣,然后跪在火盆胖烧着纸钱。
火很大,熏得施琅鼻子发酸,她抬眼看向站在门口施琊,明明应该是鲜衣怒马的年纪,却脊背佝偻,远远看去就像一位老者一般,原来生活的重担真的能把人压垮,施琅不愿意再看,继续低头烧着纸钱。
突然一双白面的鞋子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施琅抬头看去,见施琊站在自己面前。
“你能跟佘大人一声,让父亲回来见祖母最后一面吗?”施琊祈求地。
施琅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点了点头,她招来庆铃:“你去李府找李师傅,看能不能让人回来。”
“好。”庆铃直接出去了。
“多谢!”施琊没有想到施琅会这么痛快,躬身一揖,然后转身出去了,外面还有人来拜祭,他作为施府唯一的男丁要招待那些人。
等到第二日,满街的人都知道施老太太去世了。
而施闰章竟然也回来了,虽然是被两个衙役压着回来的。
从牢里出来,虽然已经收拾了一番,施闰章还是看起来苍老了不少,头发都部白了,即使听到自家老母亲去世的消息也是呆呆的。
此刻,他跪着灵堂前,一脸呆滞。
施琊看着他,泪如雨下:“爹,祖母去了。”
这时,才有泪缓缓地从施闰章的眼角留下,他真是混蛋,做了这么多混蛋事,母亲生病也不能在身侧侍疾。
施玉看着施闰章觉得十分陌生,还恨他吗?他已经这个样子了,恨他还有什么用,不恨,但是再也亲近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