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的,众人都有些伤感,那辜媒婆见了急得直跺脚:“我的大姐呢,赶快梳妆打扮,快来不及了。”
吕氏这才突然惊醒,现在不是考虑去洛阳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是施琅要成亲了。
施玉也吓得站了起来:“大姐,你别吃了,还没沐浴呢。”
“昨日不是洗了吗?大早上的我身上又不脏。”
那媒婆今日是喜娘,也由不得她,急得就要上前拉她:“单子昨日不是已经给姐看了吗,赶快去如厕沐浴,待会喜服穿上就什么都不能做了,少吃些,否则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吕氏也反应过来了,直接抢过施琅手中的碗:“是的,少吃点,这才刚刚开始。”
穿上喜服之后就不能吃饭不能喝水,因为吃饭喝水就要如厕,而喜服太过厚重,如厕实在不便了。
就这样,施琅被推进了盥洗室,浴桶里已经装满了热气腾腾的水。
沐浴、焚香、更衣,大红的喜服上绣着振翅欲飞的凤凰,头上是一顶珍珠宝石花蝶冠,顶部是一只张开翅膀的蝴蝶,蝴蝶用钿金丝编织而成,眼睛是两粒珍珠。
雍容华贵。
施琅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陌生,胸前的珍珠项链流光溢,下端是红宝石的坠子,格外耀眼。
绞面,敷粉,镜中人光耀人。
看着这样的施琅,吕氏不停地抹泪,女儿嫁到别家,以后就是别家的人了,高门大户,风光无限,但是内里酸甜苦辣也只有她自己尝了。
这时慧姐儿和敏姐儿也醒了,因为睡了一个好觉,两个人容光焕发,看见施琅时,惊叫连连:“天啊,这喜服和头面也太华丽了吧,是在哪里做的?”
“佘大人送过来的。”施琅道。
“佘大人这么好啊。”
吕氏心中一直有些忐忑,施琅这算是高嫁,往后在夫家过得好不好智能看夫君的态度,女子没有娘家作为依靠,在夫家就没有地位,而自己也实在算不得是施琅的依靠,所以才更加不安。
天色大亮时,杨夫人和一众夫人们都到了,家里就更加热闹了。
大家看完施琅,纷纷惊叹称赞。
吕氏请大家去厅里喝茶,众人才离开。
“吕夫人好福气啊,往后就该你享福了。”
“是啊是啊,施姐与佘大人真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呢。”
诸位夫人叽叽喳喳地着话,吕氏只是嘴角带笑,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她的眼睛只盯着门口。
杨夫人突然去拉吕氏的胳膊:“你听了吗?周家的女儿从婆家回来了。”
周家的女儿?吕氏还没有反应过来。
杨夫人继续道:“听他家的女婿丢了差事,就只能回家种地,周家毕竟是书香门第,周姐打的是君子六艺,哪里过种地,是要吵着和离。”
如今再听吕家和周家的事情,吕氏觉得恍若隔世,她以前一直恨大哥大嫂让施琅的亲事十分波折,现在才知道,好事多磨。
佘大人虽然有些地让她不甚满意,但是总体来却是好的,只要他们夫妻往后好生相处,生个一男半女也就好了,就算再生分也能处熟了。
门外突然响起了鞭炮声,吕氏腾地站了起来,然后就是欢呼声。
吕氏便匆匆往施琅的屋子里去,果然,刚到了施琅的屋子,佘洵就带着一种人冲了进来。
气势汹汹啊,根就拦不住,佘旭一路横冲直撞,待看见满屋子夫人姐惊慌失措的表情时,他才放缓了脚步:“娘子,我来接你了。”
施琅已经戴上了盖头,微微点头。
佘洵牵起施琅的手,拜别了吕氏,然后一路出了门。
这条路并不长,往日来来往往不知多少遍,今日走着却有些心慌,施琅以为自己不会哭的,但是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她想回头看看吕氏,却不能回头。
吕氏站在门口,看着一众人拥着一对新人出了门,潸然泪下。
杨夫人在一旁看着也直抹泪:“女儿是娘亲的棉袄,嫁女儿总归是舍不得的。”
慧姐儿和敏姐儿忙挽着杨夫人的胳膊:“我们不是还经常回来看你吗?”
杨夫人笑中带泪:“是是是,就算你们嫁人了,也是我的棉袄。”
吕氏伤心的是,她已经准备去洛阳了,往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还能不能见到琅儿,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过得好。
因为未知,所以忧心。
从一个宅子,到另外一个宅子,施琅只觉得身边的嘈杂声渐行渐远,来安静。
“姐!你饿不饿?”玲珑的声音传来。
吕氏让施琅把玲珑和吴婆子作为的陪嫁一起带了过来。
施琅悄悄地掀开了红盖头:“我想如厕!”
玲珑便在屋子里找了找,找到了净室,刚准备扶施琅过去,就听到了门外的声音。
玲珑吓得不敢动了,然后就是门开了,一众丫鬟婆子推门而入,她们身后是今日的新郎官,佘洵。
佘洵穿着喜服,衬得他脸色红润,就像二十来岁的伙子,他嘴角噙着笑,一步一步走向施琅。
一柄金色的称挑起了红盖头,在看到施琅的时候,佘洵突然变色,直接丢下手上的称就出了屋子。
玲珑和施琅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屋里的喜娘丫鬟婆子也是吓了一跳,那喜娘反应快:“只怕是大人在外面喝多了,估计是身体不适,怕吓到了夫人。”
“嗯。”施琅点头。
接着喜娘带着丫鬟婆子都出去了,屋里就只剩下施琅和玲珑,两个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还是先帮我把头面取下来吧,重死了。”
玲珑却有些犹豫:“现在可以取吗?”
“管他呢,先取下来。”
施琅不仅要玲珑帮自己取了头面,还把喜服都换了,只穿了一身中衣就在屋子里四处看。
玲珑吓得不行:“姐,这样不成吧。”
“怎么就不成了?”
玲珑也不出来,只是觉得这个样子如果让姑爷发现了肯定不好。
施琅却无所谓地笑了笑:“行了,忙了大半日了,你去看看有没有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