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那群人,施琅正要避到一旁去,高渺儿却冲来人喊了一声‘父亲!
施琅这才抬头看去,原来是两位高大人,只是他们身侧站着的不是佘洵又是谁呢,还是那样的冷面冷心。
高从诩见到施琅,倒是十分欢喜:“佘夫人,今日的宴席可好?”
“好,十分好的。”
“渺儿,你现在是要归家了吗?”
“不是的,我要随佘夫人去西大街吃馄饨。”
高从诩就看了一眼身后的佘洵:“行了,我们的事情的差不多了,佘夫人身怀六甲,西大街人多车多,你陪着去,照顾一二。”
高从诲也在一旁:“渺儿,你呆会多照顾些佘夫人。”
“好的,叔父。”
被一群人看着,佘洵倒不好拒绝了,他穿一身黑色的袍子,衬得整个人更加阴郁,眼神扫过施琅的肚子,神色不明:“行,那我今日就先走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走吧,走吧!”
佘洵毕竟是长辈,高渺儿见到他就有些拘束,僵硬地喊了一声姑父。
佘洵点头,然后看向施琅:“走吧。”
高渺儿还是挽着施琅的胳膊,两个人沉默地跟在佘洵的身后。
出了大门,上了马车,佘洵骑着马跟在一旁。
高渺儿不是那没心没府的妇人,见他们夫妻如此状态,已经有些担心了。
施琅冲她笑了笑。
高渺儿才松了一口气。
似乎因为大家的神经都紧绷着,从高府到西大街的这条路格外地长。
耳边终于传来了嘈杂声,高渺儿这才开掀开车窗帘子看一看,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走了一会就到了馄饨摊子,吕氏见施琅过来了十分高兴,看到高渺儿也十分高兴。
施琅介绍:“这是高夫人的姑娘。”
似乎是因为佘洵在,所有的人都放不开,高渺儿吃了一碗馄饨就直接回府了,吕氏也不敢留施琅。
在西大街只呆了一碗馄饨的功夫,施琅就跟着佘洵回府了。
两个人似乎已经没有话讲了,到了门口时,一个往,一个往西,南辕北辙。
等回到西苑时天已经黑了,吴妈还在劝施琅:“炉子上炖了山药粥,要不你待会给大人送一些去,夫妻两人也总不能这样。”
施琅却冷着一张脸:“如今就算我舔着脸过去,他也不会理我的,只怕还想着先头那位夫人呢。”
往日的温情就像是做了一场梦,虽然总是劝自己不要动怒,就算是为着肚子里的孩子也要想开些,但是没到夜深人静之时,难免会因为佘洵的冷漠而感到噬心般的疼痛。
见施琅这样,吴妈也不知道如何回应,最近在佘府里她听了不少闲话,虽然也被施琅鸣不平,但是又能怎么样呢,已经嫁给了佘洵,又怀了孩子,女人也就只能认命了。
等施琅在屋里坐下了,吴妈还是拎了一个食盒进来:“夫人,要不我还是陪你走一趟。”
女人在婆家的仰仗是什么,自然是夫君的宠爱,所以,吴妈并不希望施琅和佘洵打擂台,那样受伤的只有可能是施琅。
施琅哪里愿意去,突然外面一阵响动,门口出现一个黑影,吴妈立刻挡在施琅的前面:“是谁?出来!”
那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衣衫褴褛,甚是可怜:“夫人,你救救我吧,让我回来,我去求大人,我去求大人。”
吴妈和施琅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玲珑。
她们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玲珑了,佘洵保证让她衣食无忧,但是看着这样的玲珑,施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站起身:“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起这个,玲珑就泣不成声:“大人把我丢到了城外的庄子里,可是那庄头哪里是什么好人,不仅克扣食物,对我非打即骂,我没有办法才跑出来的,夫人,你救救我吧,我不想再被他们抓回去了。”
施琅怒火中烧,佘洵简直是言而无信,明明好了要好生对待玲珑的,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衣食无忧。
“吴妈,带上山药粥!”施琅一手扶着肚子出了西院,直接往院去。
吴妈和玲珑赶紧跟着她往外走。
春日里的夜风带着白日的热气,玲珑上前扶住施琅的胳膊,一看到玲珑,施琅的愧疚更甚,只觉得佘洵言而无信,今日一定要好好掰扯掰扯。
院花草繁盛,灯火通明,站在门口就能闻到阵阵花香,这是一间被细心伺候的院子。
丫鬟仆从井然有序地忙碌着,看着施琅时,能地想拦,但是见施琅一副不管不顾地样子,都吓得不敢动了,夫人有了身孕,万一被他们拦得有个好歹,他们只怕要抵命。
就这样,施琅一路通畅地踢开了佘洵书房的大门。
书房四面都点了蜡烛,亮如白昼,佘洵显然没有想到施琅会以这样的面目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眉头紧锁,透着寒光:“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倒要问问你要干什么?”施琅直接从自己的身后牵出玲珑:“这就是你的衣食无忧。”
玲珑面色蜡黄,衣裳褴褛,的确不上衣食无忧,佘洵直接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玲珑:“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谁帮你逃的?”
玲珑胆战心惊地往施琅身后躲。
“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接触这个丫鬟,庄子里守卫森严,她去凭空消失了一般,现在又能不声不响地找到你,不用细想,就能知道其中肯定有猫腻。”
施琅的脑袋里却犹如一团浆糊一样,她想好好想一想,但是眼神还是瞟到了桌上的那个长盒子。
几乎是不由分的,她直接过了佘洵,纤细的手指按在那个盒子上,双眼发红地看着佘洵:“既然你对先夫人念念不忘,为何又要娶我,娶了我,为何又要如此羞辱我,难道,只是为了让我生孩子?”
看着施琅的手放在那个长盒子上,佘洵一阵心悸,也顾不得些许,大喝一声:“把手拿开!”
“我还比不上一个死物?”施琅声嘶力竭,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