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牧民族的牛羊,就像是中原的耕地一样,绝不是想吃就吃的。
只不过颜六元到来以后,哈桑为了表示尊敬,所以一直在杀羊给颜六元吃,而部落里其他人,则只有青壮劳力才能吃到肉,还是暴风雪里死掉的牲畜。
像是琪琪格这样的女孩,哪怕她是哈桑的女儿,也没有得到任何优待。
大概也正是哈桑处世公正的性格,才让他当上了这个部落的头人。
因为颜六元一到这里就是最尊贵的身份,所以他根就没体会过游牧民族的艰辛。他和玉姐看到这些人拥有自己的牛羊马匹,还心想着他们挺富有的,却不知道牛羊也不能随意宰杀,这么大一个部落,如果只吃牛羊肉的话,恐怕一天都要好几头。
他们部落可经不起这种折腾。
颜六元听到这里,便开始仔细跟琪琪格问起了部落的情况,这才发现,部落里的族人不仅不能时常吃到肉,就连盐也很少吃到。
草原上盐巴稀缺,游牧民族向来是从羊肉、牛肉和羊奶、牛奶里补充盐分的,他们平时吃的肉都没什么味道,只有颜六元吃到的肉,才会放一些盐。
而现在,因为肉也不让吃了,没有盐分的补充,很多女人、老人都会出现头晕目眩、肌肉痉挛、恶心的症状。
部落里的人出现这种事情后,因为知识的匮乏,他们都觉得自己可能是得病了,于是大家便一起在火塘旁边祈祷神明的庇佑,希望神明可以将他们的病治好。
这里没有盐、没有药,实在饿得受不了才会杀羊。
“是啊,都是这时代里的穷苦人,我怎么会以为你们过的很好呢,”颜六元苦笑道:“这是我的过错。”
颜六元让琪琪格喊来哈桑,哈桑路上瞪了自己女儿一眼,然后恭敬的向颜六元问道:“主人,您别听琪琪格乱,部落也没有到那么艰难的地步。”
“好了你听我,”颜六元平静道:“女人、老人出现恶心的症状,是因为他们已经吃不到肉了,所以没法补充盐分导致的,我们需要盐。”
哈桑为难道:“盐巴是很稀缺的,只有大部落才有,我们必须每年进贡牛羊才能得到那珍贵的盐巴。”
颜六元恍然,这很像是财团控制流民的手段之一啊,哈桑他们的部落不就像是壁垒外的流民吗,处处受制于人。
不过想到这里,颜六元反而更感兴趣了,他想带着这些人过上好日子。
颜六元好奇道:“你们没有自己寻找盐巴的能力吗?这草原偌大,应该可以找到一些吧,虽然少,但不至于一点都没有。”
“盐池都控制在大部落手里,而且这草原上盐池就不多,”哈桑解释道:“听大部落自己的盐都不够呢。”
颜六元仔细回忆着任粟给他过的一些荒野生存知识,他不爱习,但任粟给他过的话,他向来都是记在心里的。
颜六元突然对哈桑道:“你把牧民都召集起来,问他们记不记得以前放牛的时候,牛舔过什么地。”
他记得任粟给他过,只要是哺乳动物都必须摄取盐分,人类早已失去了荒野生存的能,但人类靠的是智慧,自己找不到盐,就让牲口去替你寻找。
草原上的牲口是怎么补充自己盐分的?中原的一些养牛场都会在牛棚里放一些粗盐,供牛舔舐,草原上则有盐渍地,牛自己会找到这样的地,补充自己的盐分。
果然,哈桑去问了几个族人,就问到了答案。
毕竟他们放牛的时候,牛群喜欢舔舐的地就那么几个,大家怎么能不知道?
颜六元即刻动身,带着哈桑等人一路奔向那片草原。
然后的事情就简单了,他带着一群人扒开雪地,将草皮下的许多土壤给带回了部落。
颜六元也不知道该怎么操作才能提取盐分,只知道这些突然里一定有。
他只能用办法,用水与土壤搅拌,再用棉布一次次的过滤,直到水清澈之后在放置火塘蒸馏!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围在旁边的哈桑就看到锅底一层淡淡的黄白色结晶,很少很少,因为这提取的工艺不合格,所以卖相也很差。
哈桑迫不及待的用手指蹭了一点放入嘴中,然后惊喜的看向颜六元:“主人,真的是盐!”
不管卖相怎么样,但这就是盐啊!
颜六元松了口气,以前任粟会去荒野上找核桃树的根系来煮水,煮出的水是带着盐分的,那时候,寻找食物都是任粟的事情,而现在轮到他了。
他对哈桑交代道:“把这些刮下来,你们再去盐渍地,就像我刚才做的那样,明白吗?”
“好的好的,”哈桑兴奋道,果然是神明啊,竟然能从贫瘠的土壤里提取盐巴出来,太厉害了!
其实游牧民族在灾变前早就掌握了类似的能力,只是后来明发展到一定程度后,草原上根就不缺盐,他们在北,甚至可以吃到千里之外的盐。
而灾变前的草原人,他们上时,的已经都是制式教育了,没有哪个老师告诉过他们,草原上该如何找盐。
所以,当灾变来临的那一刻,有些人可能还知道有滕王阁序这样的西,但怎么在草原上生存,反倒不清楚了。
慢慢的,生存的压力悬在每个人头顶,他们连滕王阁序也忘记了。
剩下的,只是能,而后有枭雄崛起,开始整合草原上力量,想要把中原当做自己的粮仓。
只不过认知出了点差错,去了中原他们才发现,原来灾变之后他们才是最惨的,中原早就建立起了壁垒,还有枪炮
草原上的游牧民现在甚至都不太了解南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唯有颜六元和玉姐才最清楚。
颜六元坐在帐篷里,旁边的玉姐一直冲他笑,他问道:“玉姐你笑啥?”
“我笑,你现在很像你哥哥,”玉姐温柔道:“他一定会以你为荣的吧。”
结果,玉姐发现颜六元忽然沉默了,神情低落。
颜六元低声道:“姐,我有点想我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