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任粟思来想去到最后,就觉得当教书先生应该是最容易得到感谢的。
然而他忽略了一个问题,他是很好没错,他是很渴望知识没错,但那是因为他生长于畸形的环境里,曾经对知识的匮乏才导致他对知识的渴望。
缺什么也就渴望什么。
但是,他渴望的西,其他生并不一定渴望。这些能在这个时代里上堂的孩子,基上家庭条件都还不错,一个个都能得到父辈的庇佑。
这些孩子上上了几年,最烦的就是教书先生,又让背课,又让写作业,少年时期生和老师在大部分时间里其实是天敌的关系……
虽然任粟讲的是他们最喜欢的生存课,但生们对他的态度也完谈不上诚心的感谢。
任粟觉得,也许自己多上点课,生们就会感谢了吧?
集镇堂来是下午4点放,避难壁垒里是从早上六点开始,每两个时撞一次钟来报时,一般情况下张景林是从来都不拖堂的。
然而今天,任粟为了得到生们的感谢,他几乎是将自己在野外生存的经验倾囊相授,这一讲,就讲到了五点……
现在已经深秋,5点的时候天都快黑了,生们眼巴巴的看着他心这孙子太特么能讲了吧……
这时候张景林都扛不住去院子里砍了颗白菜,做饭去了。
一个生实在忍不住了:“孙……老师,你再不下课天就黑了,镇上就不安了。”
这生到底是有点怕这个集镇上出了名的狠人,所以也没敢在狠人面前放狠话。
任粟愣了一下,心特么的不感谢也就算了竟然还打算让老师下课,不过他也是明白人知道安第一,所以任粟看了一眼天色之后就无奈的挥挥手:“下课。”
“谢谢老师!”
“谢谢老师!”
生们蜂拥着朝堂外面跑去,其中有两个生为了“下课”这俩字对任粟了谢谢,他们真的太感谢了!再不下课就吐了好吗!
任粟忽然看到,自己那宫殿里竟然真的多了两枚感谢硬币,瞬间大喜过望。
他哪知道生是为啥感谢,只觉得是自己讲的不错呢!
任粟心想,看来自己的苦心没有白费啊,讲了这么长时间,生们还是很感激自己的。
颜六元黑着脸:“你以后能不能别拖堂了?”
还没等任粟话呢,张景林端着饭一边吃就一边走进来了,他斟酌着语气道:“粟啊,我知道虽然你热爱教育这个行业,但拖堂拖这么久真的不好,再者万一把你累着怎么办。”
任粟不干了,这拖的是堂吗,这拖的是钱,这拖的是生们真心的感谢啊!
“不行,”任粟义正言辞的道:“我愿意为教育事业奉献我的生命,多讲一会儿没事的!”
“咳!”张景林差点被任粟噎到,只是他看着任粟这副模样真是懒得什么了:“行吧。”
那两位道谢的生,还不知道自己的谢谢老师,为自己招来了多大的灾祸。
有个成语解释过这种现象,叫做祸从口出……
……
回去路上颜六元跟任粟怄气没理任粟,来放了还可以和任粟去集镇上逛逛呢,结果都白瞎了。
结果路过城门口的当铺时,颜六元忽然拽了拽任粟的衣袖,他指了指当铺,任粟竟然看到玉姐在里面,似乎在跟掌柜着什么。
任粟带着颜六元靠近了一些,他们听到玉姐对掌柜道:“我这耳环很值钱的,不能再多给点吗?”
掌柜轻佻的笑着看了玉姐一眼:“其实你不用当西的,这是何必……”
他话还没完就闭嘴了,因为他看到任粟朝当铺里走过来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集镇,大家都知道这李玉如今和任粟关系匪浅。
并不是到了一个适者生存的年代,所有人都会凶猛起来,事实上哪个年代里都有怂人和狠人,而狠人一般都能过的很好。
掌柜就是怂人,怂人只敢欺软怕硬。任粟昨晚杀的人就是集镇上出了名的狠人,所以任粟现在已经是狠人中的狠人了……
掌柜眼神飘忽不定假装喝起水来,他不确定自己刚才的话被任粟听见了没。
任粟从自己兜里数了6块钱塞给玉姐:“你不用卖西,这是昨晚那三颗消炎药的药钱。”
李玉如今没了收入来源,所以只能坐吃山空,但任粟不能看着她这么惨。
李玉想把钱塞给任粟,结果任粟道:“我来也是准备买药的,你就收下吧。我不是不想承你情,而是以后我们不用那么客气。”
李玉愣了半晌:“你这是什么意思……”
去年任粟从群狼口中侥幸逃回来,因为怎么逃回来的他从来没跟人过,只是回来后,他确确实实是因为李玉送的药才活下来的,没有那抗生素消炎药他恐怕早就没了。
所以他欠李玉的不是几颗药,而是一条命。
任粟对玉姐认真的道:“你放心,以后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口汤喝!”
“哥,你的不对,”颜六元声道,人家不都是一起吃肉吗,怎么到你这就成跟着你喝汤了:“而且,咱家现在也没有肉啊……”
“奥,”任粟点点头对玉姐换了个法:“以后有我一口汤喝,就有你一个碗刷!”
颜六元:“???”
“噗!”旁边正喝水的掌柜一口就喷出来了。
然而李玉却不介意:“行,那我以后就给你们刷碗洗衣服。”
她这话的时候也没想过水够不够,反正先答应下来再。
掌柜的吧唧着嘴看着任粟他们三个人出门,他转头对店里的伙计道:“别惹他,听见没有?”
任粟他们刚出门,忽然间听到一声呼喊:“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家那口子吧,我们家要是没了他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只见诊所门口一个中年妇人跪在地上给镇上唯一的医生磕头,然而那医生冷笑:“没钱看什么病啊。”
“您把他救活,我们家人都会感谢您的大恩大德,”妇人哭着道:“老医生还在的时候是个有善心的好人啊,您是他儿子一定也很有善心吧。”
“我爹有善心那是他的事!”
只见那大夫转身便把诊所的门给关上了,妇人旁边还躺着一个腹部一直在流血的汉子。
任粟没有上前,也没有去当什么好心人,其实他看出来那汉子已经断气了。
他只是看着这一幕平静道:“六元,记住眼前的这一切,这就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