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星图一时不知钟无山身在何处,情急之下,脱口唤道:“厉砚舟,你快给王炳把把脉,务必要保证王炳多活半日!”
私下里,厉砚舟莫说被龙星图直呼其名,挨揍也不在少数,可公然这般,倒是头一回!
百官惊讶之余,望向安国侯和厉砚白的目光中多了些许戏谑。
老皇帝皱眉,“这礼数嘛,还是要有的。”
龙星图立刻道:“草民僭越,谨遵皇上教诲。”
厉砚舟略带尴尬地从主审位子上起身,朝老皇帝拱了拱手,“皇上”
“去吧。”老皇帝抬了抬下颔。
厉砚舟赶忙走下来,执起王炳的手腕,把脉之后,吩咐人速取医箱。
他现场为王炳施以金针之术,疏通了至於五脏的气血,暂时压制住了王炳的病情,且叮嘱道:“你五脏衰竭,只余心脉尚能支撑,万万不可激情动气啊!”
“是,谢谢厉大人。”王炳孱弱致谢。
龙星图背过身,小声询问厉砚舟,“怎么样,有救吗?”
厉砚舟轻轻摇头,“强弩之末,随时都有可能死。”
龙星图满心的着急,忽然间沉淀下来,她默了一瞬,道:“那就抓紧时间,先从王炳开始吧。”
“好。”
“把陈生带上来,王炳想见陈生。”
厉砚舟随即大手一挥,令道:“传陈生过堂!”
语罢,他走回主审位置坐下,龙星图则以协助刑部办案的身份,在杜明诚身旁站定。
陈生戴着手铐脚镣,被大理寺捕头沈荣押上来时,犹如木头人,因为他头戴黑布套,嘴巴里塞了布巾,耳朵里塞了棉花,听不见,看不见,亦无法言语,对现场情况毫不知情。
杜明诚重重一拍惊堂木,整个现场静如死寂!
“犯人陈生,跪下受审!”
沈荣拿掉陈生的头套、布巾和棉花,陈生屈腿跪地,伏身一拜,嘶哑着嗓音道:“罪民陈生,叩见皇上!”
老皇帝道:“众卿自主审理,朕旁听即可。”
厉砚舟遂道:“陈生,你在皇觉寺犯下杀人重案,经时任大理寺丞龙星图一举侦破,当日你已对杀害觉净、慧通大师之罪行供认不讳,但涉及杀人动机未曾交待。今日公审,皇上与百姓共同见证,你可有话说?”
陈生淡然回应:“回大人,罪民等这一天,已经足足等了十二年,罪民不会再有任何隐瞒,全部据实交待!”
王炳默默地看着陈生,不知不觉,老泪纵横。
旁观众人,皆在心中惊叹,历来犯案之人受审时,无不是惶惶不安,害怕被判重罪,甚至是死刑,可陈生截然不同。
“陈生,看在你认罪态度良好的份儿上,本官赏你一个与故人叙旧的机会。”厉砚舟说着,偏头看向一旁,令道,“把王炳抬过去!”
陈生听闻,浑身一震!
两名捕快将王炳连人带椅抬至陈生身旁,陈生盯着王炳的面容,楞了许久,忽然放声恸哭!
而王炳看着陈生受了戒的出家人模样,亦是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