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云洞前,有一座道观,名为岱宗庙。原只是几座草庐聚集而成,不过经过历代皇帝的扩建,如今这里规模极其宏大。
这里有建筑数以百计,其中大门十二座,大院院繁多,钟楼鼓楼俱,宝塔林立,大殿庙宇巍峨浩大,走廊凉亭可观秀丽风景,松柏奇石没于云中,俨然成了道家圣地,天下天师府的总坛。
人们要去泰山朝圣,其实指的就是到岱宗庙来。
随着昨日王金牌带着一干人来到了岱宗庙中,现如今,整个岱宗庙不复往日清幽,可谓是人声鼎沸。
道家弟子并不喧哗,却架不住人多。
清晨一到,钟声响起,弟子起床早课,整个庙中就弥漫着急促而轻盈的脚步声。接下来就是习武声、念经声、修行术法声等等的声音一直持续到了傍晚,这才渐渐减少。
随着太阳落山,整个岱宗庙到处充斥着烛火光辉。不知为何,夜里巡逻的弟子格外的多,他们打着灯笼,提着剑,脚步匆匆。
这一夜,月黑风高,虫子青蛙也停止了鸣叫,整个泰山一片静悄悄的,气氛压抑。
断魂崖,此处是禁地,并非是因为这里有什么机密,而是因为这里十分危险,一到此处,总有人忍不住要跳下去。
好在此处偏僻,除了少数闯入这里的冒失鬼,来者不多,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里凶名更甚,早在几百年前,就连鸟雀都不会经过这里了,因此这里更加荒芜,野草荆棘丛生。
而就在这样的地,在今夜,一只巨大的手掌抓住了悬崖的边缘,然后,一个身材巨大,却仿佛骷髅一般干瘦的人影从悬崖下面爬了上来。
“呵呵呵呵”这道人影是巴罗祖巫,他看起来苍老到了极点,浑身散发着腐朽的气息,弯腰驼背,手臂双脚那粗大的骨节突出,指甲如同扭曲的匕首,漆黑肮脏粗糙,非常难看。
现在的巴罗祖巫,和以前相比是两个截然相反的面貌,即便是熟悉他的人,如今看到他,恐怕也完认不出来了。
“嘿嘿嘿嘿”巴罗祖巫低沉的笑了起来,骷髅一般的脸上挂满了对自己的嘲讽,获得了那些自称为魔的家伙的力量之后,他就后悔了。在那一刻他忽然明悟,北风要针对的,恐怕不是妖,而是魔。
这些魔的力量实在是太过邪恶,能让万物腐朽,生命凋零,可以是移动的天灾,万物的克星。
没人知道这些魔来自于哪里,就连魔自己都不清楚,他们只是隐隐约约感觉,他们与人族的联系十分紧密。
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巴罗祖巫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心智受到了影响,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完不是他的意志能够抵抗的,在他放下心防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一败涂地。
**的双脚,带着粘稠的浓液踩在了地上,地上冒起了刺鼻的浓烟,他一路前行,经过半人多高的野草荆棘。
野草凋零,荆棘枯萎。
此时正是晚春入夏之时,绿叶红花,满山遍野都弥漫着香气。
可是突然,一片花海迅速腐朽,爆发出令人呕吐的恶臭。
巴罗祖巫浑然未觉,见到这一幕,他反而有一种别样的快感,刺激着他的心脏。
他像是个顽童一般雀跃起来,一蹦一跳的朝着那些没有腐朽的野花踩去,开心的露出了满口的尖牙。
“蠢货,别忘记了你的使命。”魔的声音在心头想起,巴罗祖巫愣住了,一种恐惧感油然而生,浑身发抖,瞳孔收缩,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躬身尊敬的回答道:“是,我的主人们。”
巴罗祖巫表情变得严肃,佝偻着身子,脚下生风一般朝着火云洞而去。
不过很快,他又停了下来,因为灯火辉煌的岱宗庙横在了他的面前。
巨大的钟声响起,整个岱宗庙忽然火光大盛,原就明亮的火光愈发明亮,让整个岱宗庙周围宛如一片白昼。
巴罗祖巫根来不及躲避,身形显露,庙中传来惊呼。
巴罗祖巫抬手遮住了眼睛,他讨厌火焰,讨厌火光。等到眼睛稍微适应,他放下了手臂,然后看到一个个天师府铁牌银牌立在墙头屋顶严阵以待,武器法器持于手中,玉符捏在掌心,显然早有准备。
巴罗祖巫嘎嘎怪笑一声,抬手一指。一个银牌忽然捂着心脏跪倒在地,其他银牌铁牌见状,神色大变,伴随着后王金牌一声大喝:“杀了他。”
无数法器散发光,玉符或者被捏碎,或者直接甩了过来,各种法术形成的洪流瞬间爆发,闪电火焰交错,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巴罗祖巫所在之处圆圆十丈被瞬间泯灭,露出一个巨大光滑的圆坑。
火云洞中三老预言将会摧毁泰山的魔头死了?
王金牌理智告诉自己没人能在那种可怕的攻击下生还,即便是魔头也不行,可是隐约中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桀桀桀”
“什么声音?”王金牌疑惑的看向四周。
“张银牌,你怎么了。”刚才捂着心脏跪倒在地的银牌身边,一个铁牌心翼翼的问道。
王金牌这才发觉,原来那诡异的笑声,正是从张银牌身上传出来的。
王金牌神色微变,捏住了手中法剑,准备施法。
张银牌突然抬起头来,他身边的铁牌被吓了一大跳,原来此时此刻,张银牌的脸已经被扭曲的不成样子,眼中射出绿油油的幽光,就像是一只贪婪的恶鬼。
“快闪开!”王金牌突然大叫,然而那个铁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张银牌一掌击中。
一掌不足以杀死一个铁牌,但掌心雷能够办到。
轰!
掌心冒出了雷电,瞬间那个倒霉的铁牌就成了一个焦炭。
王金牌一挥法剑,只见无数光点朝着张银牌飞舞而去,张银牌却哈哈大叫一声主动迎了上去,身上鼓起劲风,那些光点部吹开,显然他早有准备。
“哈哈哈哈,我早就知道你会用这一招了。”张银牌扔掉手中玉符碎片,竖掌对准了王金牌,大叫道:“掌心雷!”
王金牌红着眼睛竖起法剑:“休想!”
“死!”悲愤的声音从张银牌身后响起,一口气从身后穿透了张银牌的身体。
张银牌呕出一口血,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后面双眼通红的那个铁牌:“不可能,我明明明明已经看到了未来”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王金牌瞳孔一缩。
“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怪异的嗓音从张银牌的口中响起,张银牌带着怪异的笑容,伸出手撕开了自己的头皮,然后,一个佝偻高大的身躯从里面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