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月僚有些惊讶一刹那的迟钝被灵之发觉,引得她重新看向他的面容,想要从他的表情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月僚怎会被她看出自己的情感,在她抬头的瞬间就恢复成以往云淡风轻的模样。
“好啊。”他顺从灵之的力道,重新坐了回去,对她的纠结视而不见,自顾自地伸了个懒腰,“可以是可以,只是,人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现在,生该睡觉了,明早日出时,在这里儿碰面吧。”
“唉?”灵之一瞬间有种被反客为主的感觉。
月僚理直气壮地从灵之手中抽回自己的衣摆,有些做作地理好衣襟,抬脚回了灵之的洞中。
“你?!”灵之下巴都要掉了,一句话都不出,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抽回衣服,走向了自己的洞,直到他一个转身,没了身影,灵之这才确信——自己的山洞被占了。
她活了几万年,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她又不敢跟着进去,总觉得,若是两人同处一室,一定会发生些无法控制的状况,她又不好意思去挤其他妖群居的洞穴,索性翻身上树,躺了下来。
她就是在风吹雨打长大的。那时山神还没有满口的大道理,山上的时间也没有变慢,在山神妖力的滋养下,她很快就修成人形,自那之后,她就没有露天睡过了。这是久违的一次。
其实,感觉也很不错。灵之心里想着。
眼前是一轮圆月,树影繁密,遮住大半月色,只留下朦胧一丝。
“月人……”灵之轻念着月僚为她取的新名字,还是很不习惯,而且,不知为何,突然无端心生一股惆怅——自己用了这个名字,就像抛弃了山神一样。
想到他回来后,看到满山的妖都重起了姓名,会不会感到讶异落寞呢?
灵之胡乱想着,月已当空。
“灵之姑娘,还没睡?”月僚从山洞中踱了出来,看着树枝上辗转反侧的身影,问道。
“你也不是,怎么还不睡?”灵之在月僚出来时,便听到了他轻盈又稳重的脚步声,听到他的问话,起身答道。
月僚扭了扭脖子,满脸为难:“这山洞,实在不适合生这样的人族,实难入睡啊。”
灵之都不想吐槽,他睡的是自己的窝了。他一正经又无理取闹的样子,真是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月僚向灵之走去,站到树下,向她伸出手:“灵之姑娘,你有什么想知道的?生今夜,知无不言。”
灵之踌躇伏身,握住他的手,跳下树枝,稳稳地站在月僚面前,这个角度的月僚,也很好看。
灵之迅速回了神,拉着月僚靠树坐下。坐定后,自然而然地松开了拉着他的手。
“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灵之问道,没有注意自己松开月僚后,他微微上挑的眉。
以往这个问题,都是问山神的,当然,一贯都没有答案。
这次却不同了,月僚,一定回回答她的。
只见月僚一边扇着羽扇,被松开的手摩挲着自己的长发,听到灵之的问题,先不回答,四下看了一圈,思忖了一会儿回道:“很宽广,土地天空,一望无垠,众生万物都很自由,只要自己愿意,没有生灵会被关在囚笼中。”
“可是,山……”灵之想山神的,却心中无端有些别扭,临时改意,没有出山神的名字,“他,外面很危险……你觉得这山中,与外面,哪个好?”
“危险……却是危险呢,毕竟外面,都是生这样的人。”月僚着着,突然凑近到灵之眼前,距离近到可以闻到彼此呼吸中的气息,月僚哑着声音,缓缓道,“随时,会把你吃掉……”
这话,得除了暧昧,还有些挑衅。灵之一点不服输,只是呼吸重了些,回望过去,道:“你确定,你们人族,动得了我吗?”
“啊~生都忘了。”月僚重新坐直身体,收起脸上故作深沉的表情,“灵之姑娘可是大妖怪呢。”
“既然你清楚我的身份,为什么你不害怕?”
“为何要怕呢。”月僚笑看着她,“在外面的世界里,人与妖,都是一起生活的,妖,我从就习以为常。”
“但是,妖不是以人族为食?”灵之记得山神这么过。
“人不也以野兽为食?一切都是天道循环罢了。”月僚坦然道。
这话,灵之常从山神口中听到,如今这个男人的嘴里也出相似的话,这所谓天道,真的存在吗?
“不这些了。”月僚主动岔开话题,“这些你听了,定然觉得无趣,今夜是满月,生便与你讲讲,妖族特有的夜舞如何?”
“夜舞?”这果真要比什么天道要吸引灵之多了。
“妖族,大多由野兽所化,身形柔软,体态各异,是个能歌善舞的族群,每每满月之时,以狼妖为首,群妖荟聚,对月当歌,载歌载舞,他们会围着那一群中最强的妖,一圈两圈,团团围住,像众星拱月般,围着它舞蹈、奔跑。”
“月朗星稀,夜空之下,当真那么热闹?!”灵之听了,激动地握住月僚的手臂。
山神的山上,虽然生灵不少,却总是冷冷清清的,这终究归咎于山神喜静,又不常话,偏偏妖力汹涌磅礴,那些妖怪见到他,还没怎样便险些跪下,这便苦了过腻清闲日子的灵之,满门心思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还不是真正的群妖夜舞。”月僚笑着,有意无意看了灵之握住自己的手,假装没有觉察地继续道,“真正的之处,在群妖散去之后,才会显现出来,灵之姑娘,你可以猜猜,真正的‘夜舞是什么。”
“要我猜吗?”灵之猝不及防有些紧张,“我虽生于这世间已有三万多年,可终生都待在这座山上,我怎么猜得出。”
“别怕。”月僚宽慰道,“灵之姑娘如此聪颖,必定能猜得出来,作为提示,生便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