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阿垚的那群女妖们,太不安稳了。”篱刚在逢生殿中坐下,就嗷嗷抱怨道,“最近那群妖也不知道冒了什么疯,姑娘虽为王后,可从来没她们使绊子甩脸色,她们倒好,今早我去找阿垚有事商谈,几个女妖正陪在她身边,见我来了,‘哧地笑了一声,什么意思?你她们什么意思?!”
“可能笑你,年纪大了?”圣古揣测道,女妖什么的,争吃醋起来,应该与人间戏里那些桥段差不多,无非新欢旧爱那些事情。
“我年纪大?!”篱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睛瞪得就要跳出眼眶,“我才五百岁,换算到人族的年龄,正是青春妙龄,大好年华,再怎么也不能扯到我的年纪上。”
墨麟化身的黑趴在逢生怀里,看着篱在此闹腾,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他认识篱比认识阿垚稍晚,算来也有了几百年的时间,她这性子,倒是没有一点变化,稳重这个词与她怎么也沾不上边,两年没见,倒有变加厉的趋势。
一个百转千回的女声从殿门口传来,一个青绿发色的女妖没骨头似的撑着门:“哟,聊我呢?”
篱一见到她,就像遇到宿敌似的端正了仪态,显然,这个女妖就是今早与篱发生冲突的那一位。
只见她神态妖娆高傲,一步一扭地踏入了殿中,四下打量着,最终目光定在了逢生身上,她笑了一声,在圣古看来也十分欠揍。
看来篱这次没有夸张,那个女妖是真的有挑起别人怒火的事。
“这就是王上藏起来的人间女子吗?”她一撩自己的长发,满脸不屑道,“我当是什么倾国倾城的模样,不过如此罢了。”
完她还看了篱一眼,夸张地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也是啊,王上看腻了你这种绝色容颜,自是要尝些新鲜的。”
篱端出来的王后尊容隐隐有破裂的趋势,圣古看在眼里,自然向着半年多来对他们百般照顾的篱。
“你既有出此言,看来也知道,自己比不上王后,妖王对你,不过是新鲜感罢了。”圣古对那女妖道。
被反将一军的女妖笑得更为恶劣了,嘴角似要崩开似的,她那一双蛇瞳斜眼睨着圣古道:“低贱半妖,谁给你的胆子跟我话?”
着蛇妖青绿妖力自身周爆开,整个大殿都摇了三摇。
篱坐在圣古身边,见妖力来袭,迅速挡在了圣古身前。那女妖的力量不容觑,篱接招都觉得胸口一滞,看来她起码是上千年的妖。
“多谢。”圣古在篱身后声道。他一时没有防备,若是完完受了千年蛇妖的一击,可能就需要逢生施法救他了。
篱没回身,只摇了摇头,表示不用谢。圣古能护短地为她话,她也没有想到,篱一直以为圣古是个聪明的半妖,独善其身,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篱对着女妖冷笑道:“老蛇妖,蛇妖在我狐族一向不受欢迎,真不知道阿垚看上你哪一点,莫非是天热,才需要你冰凉的身子?”
那女妖在听到“老妖怪”的时候就已经沉了脸色,听为阴沉,她的脸上逐渐现出鳞片,蛇身也从裙摆下探了出来。
“五百年的狐妖,竟敢在我面前放肆!受死吧!”
那女妖已经现出一半原身,一条巨大青色向篱袭来,好战如她,自然也不会退避,由人形化为兽形,一只棕色长毛狐狸乍现。
在她身后的圣古被篱毛绒绒的尾巴推至墙边,一手撑在案几上稳住身形,手下却传来琴弦之声。
低头一看,原是妖王送与逢生的那把七弦古琴,想来这也是个有历史的老物件,就这么毁了不妥,圣古便抄起古琴抱在怀里,贴着墙绕到了逢生身边。
篱长啸一声,向蛇妖扑去,一时亮利齿的、伸尖爪的,大殿之上蛇鳞狐毛齐飞。
蛇妖身体蜿蜒,比起她的尖齿,更应担心的应该是她总是在出其不意的地冒出来的尾巴,篱几次要中招,却胜在轻巧灵动,能够及时跳出蛇妖的陷阱。
但是篱的妖力与经验到底是不足,几番激斗下来,蛇妖仍然游刃有余,像是在逗篱玩似的,一击,西一下,消耗着篱的体力。
“逢生,篱要败了。”圣古看透了局势,那蛇妖根就是在戏耍篱,待到她不支时再把她绞杀。
待在妖都这半年,圣古算是也了解了妖都的风俗:尚武、自由,权级意识淡薄。他们只会臣服强者,而不会臣服于权力。
如果篱在这败下阵来,就算这蛇妖杀了她,妖都也不会因为一个普通蛇妖杀了王后而震惊,只会觉得成王败寇,理应如此。就算是王上风垚,恐怕也不能因此怪罪于蛇妖。
果然,在篱身形缓下来时,那蛇妖呼啸而去,盘旋着身体,把篱卷得严严实实,脖颈一抬,作攻击状,向篱的喉咙咬去。
她没有玩笑,真的下了杀心。
这凌厉的一击撞上的不是篱柔软的咽喉,而是逢生坚硬的玄尺。
在篱落败那一刹,逢生就把墨麟引到一边,拔出巨尺,冲了上去,迎着蛇妖张开的巨口,一尺架在其中。
这一下几乎打裂了女妖的嘴角,巨蛇翻滚着,化为了人形,蛇妖捂住自己快要裂到耳朵的嘴巴,尖叫一声:“你敢伤我的脸?!”
没有回答。
她再抬头,眼前已然是逢生没有表情的脸。
不等她反应过来,逢生掐住她的喉咙,把她提在半空。
蛇妖尾巴一现,就要卷上逢生的身体,只见逢生手上用力,几乎能听到“咔啦”一声。
逢生冷声道:“别、动。”
此时的逢生不同于平时呆滞模样,眼中尽是冷漠,她身上不怒自威的杀气让女妖觉得,她若是再动一下,就会被眼前的人活活捏断喉咙。
蛇妖放弃了抵抗,她活了千年,也从未见过这种人族。她眼前的,不是凡人。
逢生扭过头来,看向倒在地上咳嗽顺气的篱,问道:“杀?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