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王邑这些人还在因为吕布袭击垣而焦头烂额之时,郡北却是又传来了惊天噩耗,徐晃的一万锐竟然在不到半日的功夫,便是攻克了蒲子。整个郡北为之震动,永安、北屈两城的守将做出了如同垣王洮一般的做法,在徐晃的大军还没有到来之前,便是将印绶挂于公堂之上,匆匆逃命去了。
没有了守将,永安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让徐晃轻易夺取了。而北屈也因为北屈令弃印绶而逃变得岌岌可危,若不是北屈县尉及时地站了出来,临时组织了一些兵马抵抗,只怕也是会如同永安那样失陷了。但即使如此,以北屈一城之力,又能够挡住徐晃的大军多少时日?而北屈一但失守,那么平阳、杨县、临汾、降邑这些郡北的城邑又能够坚持多久?
“徐将军不愧是世之名将!”
垣的府衙内,吕布以及众僚属也才收到了传来的军报。对此,向来都不怎么夸赞人的李儒都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这和吕布他们突袭垣有所不同,王邑向来都没有防备过河内的徐荣,即使有所防备,也不会想到吕布他们会沿着黄河向西袭击垣。蒲子、永安这些地,王邑很早便是作了部署的。从吕布将徐晃调至离石后,王邑便是注视着徐晃的一举一动。攻克蒲子,绝不是如吕布他们攻克垣那么简单。
“破狄将军既然攻克了蒲子、永安,那么我们应该立刻兵进安邑!”
一旁的徐荣看到李儒竟然都称赞了徐晃,这向来沉稳的他,居然也忍不住朝吕布请战,“主公,荣请为先锋!”
面对徐荣的请战,吕布只是放下了徐荣遣使传来的密信,扫视了一眼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边角处的一个位置,“公达,我看你似乎有话,不妨明言。”
荀攸正了正身子,名门子弟的他,很多习惯也是刻进了骨子里。此时的他,在吕布的这个幕僚集体中,还是处于一个偏尴尬的位置。
首先,他不是跟随吕布最早的谋士,在他正式投靠吕布时,吕布都成为了大汉的并州牧,拥有一州之地,其麾下也有了诸多的谋臣良将。他的到来,可以算得上是锦上添花,却算不上是雪中送炭。其次,他效忠吕布后,未立寸功,便让吕布任命为军师,成了吕布的五大谋臣之一。当然,以荀攸的名望,这些也自然不算什么,更何况他的效忠,对于吕布这个集团来,意义非凡。只是,没有资历,又未曾有多少功劳的荀攸,却又居高位的,私底下还是会受到一些非议的。很多人都还是会怀疑荀攸的实力,觉得他名不符实。尤其是那些军中的将领。他们向来都是以实力来看人的。
“我以为我军下一步,不应进兵安邑,应继续西进,攻取大阳。”
荀攸的声音颇为温和,“安邑是河的治所,城坚粮足,绝非是强攻便能攻下来的。垣失陷,安邑定然会早有防备。且王邑为昔日帝师刘宽之弟子,乃是世之名士,朝廷所任命的河太守,仓促进攻,必然无功而返。”
“兵法云,速战速决。”
徐荣向来瞧不上荀攸这些世族名士,他当年和董在雒阳的时候,见过了太多的那些自诩为名士的可笑之徒,以为荀攸和那些人也并无两样。故而,在荀攸浅谈之后,反而是引经据典地反驳,“如今正应该携大胜之威,兵临城下,让那王邑明白我赫赫军威,不要妄图抵抗!况且,垣失陷之后,安邑纵然是有所防备,可仓促之间,又能够从容调度多少兵马?我军仓促进攻,他军未必便不仓促防守。若是继续耽搁下去,只是给那王邑更充足地时间备战!”
“若是仅仅只有我军一路,那么自然是应该依徐太守之言,可是如今破狄将军连克两城,威震郡北,不用多少时日,便能横扫郡北,我军更应该去攻掠郡南诸县邑,以此来胁迫王邑出城与我军交战。”
“他若不出城呢?”
徐荣反问。
只是,他这话一出口,便是立刻觉得有些不妥了。
“王邑不出城,那么我军可攻克郡南诸县邑,破狄将军也可横扫郡北诸县,那时一南一北合围,区区安邑一座孤城定可轻易破取。”
郭嘉应道,“我以为公达之计甚好,不必如此着急攻取安邑,可先取河郡南诸县邑。”
“很好!”
静静地听了众人言论之后的吕布这才出声,“公达、奉孝之言甚合我心,但子兴之言也颇有道理!只是无论是先围安邑还是先取大阳,这都不是眼前最为急迫之事!”
“还有何事更为急迫?”
徐荣问道。
却见吕布双眼猛放光,“兖州之别,公台曾和我,河之行夺城易,收心难!如今看来的确如此!今时今刻,我们更应该先正名!”
“何为正名?师出有名!我近来多有听闻,诸多河百姓视我军如同洪水猛兽,豪强大族视我等为生日仇敌,垣失陷之时,纵然垣令王洮弃城而逃,可城中却不乏那些为王邑死节之士!诸人皆言,王邑为河太守数载,功绩不菲,活人数以万计,而我却仅仅只满足个人的野心,便擅动刀兵,兴起灾祸如此种种,以至于军心动摇,人心惶惶”
“主公”
成廉、魏、宋宪、侯成、曹性包括徐荣在内的诸多将领纷纷失色!
“如此之言,实属可笑!”
吕布猛然喝道,“王邑为政数载,众人皆知他活人数万,又有几人知道河这数载之内,增添了多少尸骨?河匪患不绝,这是为何?还不是那些豪强大族多行不法,地官吏贪虐无度所致!富者良田阡陌纵横,家奴美婢数不胜数,出门宝马良车,百千奴仆相随,而穷者,却几无御寒之衣!河子民活不下去了,这才上山为匪,这根源一日不除,河匪患何日能绝!我在并州效仿光武行度田之事,所为何事?为的便是我并州子民不会和河子民这样艰难,为的是让所有人有田可耕,有衣可穿!为的是不让那沟壑之间,看见那一堆堆的弃婴!”
“王邑无罪?那河子民为何如此艰难!王邑无过,那河豪强大族何以能如此跋扈!我今征伐河,便是兴堂堂正正之师,伐无道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