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芙和沃尔德伦面对面站着,那一瞬间仿佛经过了好久,然而实际上只不过是一个眨眼。
一向什么都不太在意、仿佛光是站着维持生理机能就已经耗费力的瘦削向导,此时站在关芙面前,却好像用尽了力,注视她。
关芙早有准备,神戒备,却还是没有料到沃尔德伦向她押过来的神力,究竟有多么沉重的力量。
她眼前一片模糊,几乎出现了幻觉。
一片雪白的空茫。
像是人站在几十米高的海啸之下,面对着看不到尽头的超了人类所能到达的极限的力量,连喊声都发不出来。
身的细胞都冻结了一瞬,关芙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意识到,她的神力如此渺。
神上的战斗几乎是没有悬念的,关芙只是眨了一下眼,身肌肉紧绷的身体,就跪了下来。
哪怕她有所准备,却没有想到过,以前沃尔德伦对她用出的神力量,不过是毫无意识的一瞥,真正的神力上的压制,却无法量化。
一向横扫千军、百战不退的哨兵,终于在向导面前失去了反抗之力。
不行,她不能被这样压制。她是自由的!
然而巨大的神力却不断冲刷着她反抗的思想:
服从!
跪下!
那力量如同无穷无尽的波涛,来时隆隆,很快就将关芙仅有的几个念头,压入了沉重的、静谧的深海。
哨兵的神力狂暴短散,像是火焰,炽热爆裂,不可控制,害人害己。
然而却因为激烈而短暂,没有足够而持久的对抗力量。
向导对付哨兵轻而易举。
反抗是徒劳的,从关在向导塔,靠着修炼神力度过漫长岁月的向导,轻松的胜利了。
关芙跪在地上,温顺地低下了头。
沃尔德伦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并不对战胜了向导感到意外。
他转身离开,一向自由散漫、从来不像其他人那样紧跟在向导身后的关芙,此时却顺从地跟了上去。
眼神寂静,动作忠诚,像是身心都能奉献给向导的忠狗。
第三军团内部,哨兵已经都是完忠于向导的狗。
沃尔德伦带着自己的哨兵,跟着第一军团来人,十分顺利地登上了飞船,前往第一军团。
气氛有些怪异。
虽然军人的性是服从,可是哨兵们的好奇心却不可能被抹杀。
前来接应“指挥官未来的向导”的几个军官,一直观察着沃尔德伦身边,他原的向导“赫达”。
这还是个孩子。
年岁真的不大,刚刚从军校毕业,能够有幸匹配这么好的向导,也真是三生有幸。
不过来之前,他们这些人也曾经调查过这位年轻的哨兵。
据是联邦军事院前后十二年里,实力最强的哨兵,在未成年之前,就因为实力强大,屡次暴动伤人——据军事院的生们加在一起也打不过她。
甚至曾经因为失控杀死了当时第三军团一名颇有些实力的军官。
实力强大的哨兵必然享受最高的待遇,院里的老师们都爱她,不光保她安然无恙,也让她成为了有史以来第一个还没有成年就拥有了向导的哨兵。
配对的还是“据向导塔最优秀的向导”。
这么看起来,这两位年岁相当,实力匹配,也是相当完美的一对。
可惜指挥官现在需要向导。
的当然很好,两个哨兵共享一个向导的神抚慰,不过谁都知道,和指挥官相比,眼前这个孩子不值一提。
有点可怜。
不过他们也管不了。
然而现在他们看着这位哨兵,看着她沉默的样子,有点疑惑。
她倒是一点反对意见都没有,挺配合的。
既不离开,也不反对,竟然默许了这种“想到可能要被抢走”的事实了。
沃尔德伦看着舷窗外的星辰,神态非常平静。
从第三军团到达第一军团的驻地,途中经过了七次空间跳跃,又穿过了一道密集的行星带,抄了近路,也仍旧花费了两个周。
频繁的空间跳跃让体力强大的哨兵们都脸色发青,倒是在场的向导沃尔德伦,虽然还是那副“一只手就能打死”的样子,却始终没有变化。
属于第一军团军官们的向导,一直没有露面,但是有几个都颇有些不适,把自己的哨兵叫回去。
如是几次,沃尔德伦身边的哨兵们,隐隐约约的神色变得坚定了起来。
他们的感情变得更好了,联系更加紧密。
于是哨兵们看守着沃尔德伦和赫达的时候,也渐渐的失去了一开始的戒备。
哨兵安静地看着沃尔德伦。
现在这是她的脑部,主宰她的一切行动。
飞船降落,下面已经有七辆飞行器正在等待。
还在半空中的时候,飞船驾驶员就收到了命令:“快速降落!”
第一军团指挥官已经整整两个周,没有被向导进行神力的疏导,现在已经陷入半无意识的状态。
“已经毁掉了半个军营。”
前来接应的亲兵这样着。
“拜托了,沃尔德伦阁下。”
沃尔德伦和关芙几乎是被“抢”上了飞行器。
几分钟后,飞行器降落在第一军团外。
关芙脊背上的肌肉隐约鼓动起来,她耳朵动了动,身体的能使她望向强大哨兵气息传来的向。
有值得重视的敌人。
这是动物性的提防。
三个哨兵上来准备带走沃尔德伦。
关芙眼睛都不眨一下,双手快如闪电,扭断了三个哨兵的双手手腕。
“服从命令!”有个军官大喊,“这是指挥官命令!”
关芙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沃尔德伦抚平了自己刚才抬手起皱的袖子:“她跟我一起去。”
军官迟疑了一下。
“她是我的哨兵,不可能离开我。为了指挥官的安危,快让我们进去。”
军官想道指挥官正在抢别人的向导,这时候也有点理亏。
他犹豫了一下,又听到军营里传来的嘶吼呐喊,还是咬牙同意了:“快点!”
关芙和沃尔德伦面前,第一军团的士兵们分开了一条路。
隐约可以望见,远处营房倒塌,尘土飞扬。
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尘土中扭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