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醒啊,你醒醒!”宁砚泠被推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见橙心扑在自己的床上。
她恍惚间还是在萱室殿的样子,便也着急起来,疾忙坐起来问道:“什么时辰了?我怎么睡过头了?”
“就是呢!怎么叫你都叫不醒,真能睡!”橙心假意嗔怪道。
宁砚泠掀开被子就下床,急着找衣服穿。
可是那衣服拿在手里,就像一团纱一样,怎么也穿不上,她益发着急,只觉得像被给住了一样,手脚都动弹不得。
忽然一个转身,不知怎么的,衣服就穿好了。
橙心笑道:“如今我可要出去了,特来跟你告别。”只见她手里拿了包袱,真的想要走的样子。
宁砚泠发急道:“你去哪里?我跟你一起!”
橙心摇摇头,面上似无可奈何道:“你怎么去呢?你已经许给陛下了!”
什么!宁砚泠心中大骇,暗想自己什么时候许给楚皇了?她忙问道:“谁许的?你可不要编排我!”
“太后娘娘亲口许的,还能有假?不然你怎么会住在这萱室殿呢?”橙心一正经道。
宁砚泠听了,又气又急,可是好像真的是许了楚皇的样子,一时又无可辩驳,只拉着橙心道:“那你呢?你又为什么要走?”
橙心低着头,面上显出很悲伤的样子,她垂下眼睛道:“我有要事在身,不得不走。”
完,竟像是被一阵风给刮了去似的,飘飘摇摇出了房门口。宁砚泠忙追出去,冷不防脚下门槛一绊,便犹如堕入云雾之中
“姐姐!姐姐!”宁砚泠哭喊道。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橙心的声音柔柔地响了起来,却如隔云端。
宁砚泠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眼前出现的竟是景后的脸。而她的手,此刻正携着自己的手。
“姐姐”宁砚泠忙坐起来,开口却又有些茫然。她抬起头,只见床前围了一圈人,都是陌生的面孔,似乎是未央宫里景后跟前的伺候的人。
听她唤景后作“姐姐”,那些面孔上多少都露出些许诧异的神色。宁砚泠忙改口称:“娘娘”
景后原脸上带着笑意,听她这番改口,眼中却似黯了黯。然而,她很快回转过来,道:“德嫔妹妹,你可好些了?”
“我”宁砚泠只记得自己昨晚儿上似乎有些发热,后来呢?绿袖去哪里了?景后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心中渐渐清明起来,却又涌起无数疑问。
景后像是看出了她的疑虑,便笑道:“妹妹昨晚儿病了,绿袖那丫头就找到宫这里来了,宫便过来瞧瞧。”
“娘娘这是在臣妾这里待了一整夜?”宁砚泠一时有些感动。
“咱们娘娘听德嫔娘娘病着,又是着凌公公去太医院请了张供奉,大晚上的又跑来,亲自看顾了德嫔娘娘一整晚!”周围那些嬷嬷里,品秩比较高的,有脸儿有面儿的那几位,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开了。
宁砚泠听了,更是红着脸道:“有劳娘娘了,各位嬷嬷们也劳动了!”
景后笑道:“咱们姐妹之间,何必那么客气!”那些嬷嬷们也口称“不敢当”。
宁砚泠又看了nn里,竟都是未央宫的人,自己房里的人一个也没见,便声埋怨道:“林嬷嬷和绿袖也不知去哪里了。”
景后先道:“绿袖那孩子可怜见的,巴巴地忙了半宿。宫带了人来,她自去休息了。你也别怪她,这孩子是个忠心的。”
着,景后却正色道:“倒是你那林嬷嬷,你病着这么大的事,她人也不见!宫问过你宫里的人了,她昨晚竟是饮酒了,醉得睡了!回头自有慎刑司的人来责罚她,你莫要心软求情!”
宁砚泠原不知这一桩故事,只当林嬷嬷和平时一般躲懒,没想到她竟是大胆到私自饮酒,连自己生病也不管不问,一时便有些心灰。
可是,听得景后要惩罚她,心下终究不忍。
于是,宁砚泠开口道:“臣妾自是不与她求情,只是这些管事嬷嬷都是内廷按着太后娘娘的旨意分拨的。这一个个的太后娘娘都是过了目的。如今这林嬷嬷闹出这样的事情,娘娘责罚她,虽是应该,可是”
她话到这里,猛然咽住了。若是以前,这后半截的话也就了,无非就是“你这样责罚她,怕太后娘娘面子上过不去。”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了。宁砚泠已经无法对景后坦然出这样的话了。即便自己是真心为她所想,可是她们俩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嫔御。再这样的话,已经不适合了。
好在景后早听出了宁砚泠的弦外之音,会意道:“德嫔不必了,宫心意已决。况且,太后娘娘跟前,宫还另有一番话。”
宁砚泠看她态度坚决,便也不好再劝,她的话也只得半信半疑地听得了。
一旁的嬷嬷提醒道:“娘娘,时候不早了,该回宫了。德嫔娘娘如今瞧着竟是大好了,娘娘累了一晚上,也该回去歇歇了。”
景后点头,又对宁砚泠道:“妹妹好生休息,这几日就不要来请安了。太后娘娘跟前,宫自会替你告假。你只管养好了身子,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
宁砚泠点点头,接受了景后的好意。
自此,宁砚泠便只安心静养在瑶华宫。林嬷嬷却不见了,听绿袖,她叫慎刑司的人给打了几板子,不知给撵到什么地去了。
接替她的是一个四十来岁,话做事极爽利的常嬷嬷。
奇怪的是吴可信也不见了好几天,宁砚泠问绿袖,绿袖只含含糊糊地,那晚吴可信去太医院请供奉,路上跌着了,伤了脸,不愿叫宁砚泠瞧见。
宁砚泠虽不大相信,但是也没有深究,这事便也混过去了。
张供奉的药理很好,喝了他开的药,宁砚泠的身体一天好似一天。加上绿袖在饮食上的心调配,过不了几天,宁砚泠便自觉恢复如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