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嫔听到这里,竟是连抚琴都忘记了。她只呆呆地看着宁砚泠,看着宁砚泠的面上浮起的恐惧交织着忿怒。
虽然丽嫔知道,宁修远如今身居高位,当日必然是脱险了。可是这京都卫南镇抚司的衙门,进去容易出来难。个中苦楚,怕是不可轻易对人言。
然而宁砚泠却了,她淡淡道:“出了这件事情之后,不知道有多慌张。”
丽嫔一愣,手下忙又抚起琴来,这回从她的琴弦上流淌出的,竟是极哀怨缠绵的曲子
宁砚泠眼睁睁看着宁修远被京都卫绑走,自己却无能为力。她趴在地上,拍着青石板的路面叫喊着。
不知过了多久,ns、姚氏、宁思瑶,还有家下的仆人赵嬷嬷、林伯,和鸢儿都出来。
赵嬷嬷和鸢儿从地上扶起了宁砚泠,赵嬷嬷问道:“,那黑面煞神一进来就要找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话不还好,一出来众人心里登时就明白了三分那些人怕是宁砚泠招惹回来的!
“啪”ns上来,结结实实地甩了宁砚泠一记巴掌。
“夫人!夫人莫气!”林伯忙劝道。姚氏也上来拉着ns的手,道:“嫂嫂莫生气,眼下须得想个法子,先将大伯弄回家来!”
罢,姚氏看了宁砚泠一眼,道:“你这个孩子也真是的,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都不给家里一声。”
宁思瑶听他母亲似有指责宁砚泠的意思,忙拉了拉她的袖子。没成想姚氏一甩袖子道:“怎么了?我错什么了么?”
宁砚泠红肿着半边脸,只一声不吭。
那ns双目含泪,微颤颤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宁砚泠道:“你这个祸头子,往日你在外面做什么,娘也不同你理论。可是”
“可是你父自从进了这京都什劳子都察院,这几年来三灾难的就没有断过。我整日提着一颗心,吊着一颗胆。倒了,你倒先惹祸回家,还祸及你父!”
宁砚泠受了她母亲这般指责,先是梗着脖子不话儿,当听到ns道“祸及你父!”时,她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母亲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这就去换爹爹回来!”
宁砚泠完,也不待ns回答,转身便蹬蹬蹬地跑了。
直气得ns在后面干哭,姚氏还道:“这孩子怎么气性这么大?她当她去的那是什么地?京都卫南镇抚司的衙门!”
宁砚泠从家门口跑了出来,一口气跑到了长安街上,她心里渐渐冷静下来,脚步也放慢了。
她并不认得京都卫南镇抚司的衙门在什么地,也没有把握一定能救出父亲。
这件事情的契口到底在哪里呢?宁砚泠想了想,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地,她转身便又跑了起来。
这次她片刻都不敢停留,一口气直跑回了先前侯乐咏在那儿书的那家茶馆。
“侯,侯先生,侯先生呢!”宁砚泠一脚跨进了茶馆,气都未来得及喘匀,便急切地问道。
“姑娘,你找先生不去堂找,不去书院找,怎么来这茶馆找起来了?”一个茶客嬉皮笑脸地问道,“猴先生?你要找的是公猴,还是母猴?”
宁砚泠也不理他们,只管寻了店二就问:“那书的呢?”
店二倒还记得她,只看宁砚泠这会儿鬓发散乱,面上依稀有红肿,衣衫也揉得满是褶皱,不似先前的模样。
他便皱了皱眉头,道:“这位,你才也见着了,侯先生当着我们俩的面儿走的。”
“那他住在哪里?”宁砚泠急切地问道,“他在你们这里书,你们不会不知道他住在哪里罢!”
店二面露难色道:“这个还真不知道,他只在我们这里书,却从未告诉过我们他住在哪里。我们甚至连他是哪里人都不知道哩!”
宁砚泠一听就急了,恨不能拽住店二的袖子,只追问道:“那你家老板呢?他可知道?”
店二摇头道:“老板就更不知道了,老板只管付他那书的帐。他要不来了,老板还乐得不付帐呢!怎么还会费心去打听他住在哪里呢?”
“谁我不付帐!”只听一个男子浑厚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那二吓得忙闭了口。
宁砚泠转头去看,只见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从门口踱着步走进来。
他身上穿着褐缎暗花箭袖,腰里束一根皂色锦带,佩环挂宝,走起路来叮当作响,看起来却是一派富丽无华。
“老板,您怎么来了?”那店二忙赔着笑脸道。
“哼”老板一声冷哼,“我再不来,谁知道你又要在背后编派我些什么!”
店二忙笑称不敢,又赖老板听错了。
那老板也不理他,直走到宁砚泠面前,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随后问道:“这位,你可是在找我店里书的侯先生?”
宁砚泠忙点头道:“不错,我正在寻他,还请老板指教!”
老板笑道:“我虽不知道你为何事找的他,不过他这一去怕是十天半个月不会再来了,我也不知道他住在何处,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宁砚泠听了,略一沉吟,抬头看着老板,道:“老板可知道他在这里的书不是什么好故事?”
老板听了哈哈大笑道:“我只管雇了他在此地书,至于他什么,那我也管不着。”
宁砚泠听了,便道:“那好,我来告诉你罢,他在这里的竟是先皇后宫秘辛!我今儿路过,与他了几句话,那京都卫就当我是识得他的,找上我家去。我父亲也叫他们给抓走啦!”
“哦?”那老板听了,任是不动声色,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
宁砚泠瞧他这幅样子,却笑道:“我不过跟他了一句话儿,就被京都卫找上了。老板收留他在贵宝地书,想来京都卫会对老板更感兴趣。我现在呢,要去问个路,然后去一趟京都卫南镇抚司的衙门。”
她眼睛笑得弯弯的,看着老板道:“老板,我这就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