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楚皇问道。不知怎么的,他眼里竟闪过一丝期待的神色。可是他在期待什么呢?也许他自己也不清楚。
宁砚泠此刻即将大功告成,内心欢跃不已,根无暇顾及楚皇的反应。
即将成功,便是还未成功,宁砚泠硬生生按捺下性子,一字一句道:“微臣想请陛下赏赐给微臣一个人。”
“什么人?”楚皇不解道,“你那里缺人手么?你想要谁?”
“微臣那里并不缺人。”宁砚泠道,“但是庄嫔娘娘那里的刘一保,先前在秀女所的时候就跟着微臣,他对微臣十分忠心。”
宁砚泠叹道:“为了他的这份忠心,微臣得知他在庄嫔娘娘那里并不好过。陛下知道庄嫔娘娘与微臣曾有嫌隙。”
接下来就要是非了,可是君子隐恶扬善,并不会在背后人的坏话。于是,宁砚泠恰到好处地停了下来,留白给楚皇去想。
楚皇果然皱起了眉头,道:“庄嫔竟真的会做出苛待宫人的事情?”
宁砚泠摇摇头,道:“此事系有人亲眼所见,微臣不敢妄言。”
果然,楚皇听了这话,便沉默不语。宁砚泠知道,为着祁大将军的关系,楚皇对祁家总是格外的宽容,这会儿若是要他去追究庄嫔擅用私刑的事情,他多半也做出不来。
所以,宁砚泠又道:“庄嫔娘娘如此做,也是人之常情。微臣今日跟陛下此事,并不是想追究庄嫔娘娘的什么,微臣只想要回刘一保。”
这显然更容易让楚皇接受。于是,楚皇叹了口气,道:“没想到庄嫔竟会如此做,难得你大量,朕替她谢谢你了罢。”
宁砚泠忙道不敢,她又听得楚皇道:“刘一保的事情,稍后朕会降旨给内廷,你回去等着罢。”
到这个时候,才算是真的大功告成,宁砚泠忍不住稍许漏出了一丝笑意。她忙跪下谢恩,只是不知道楚皇是否察觉了。
待到回了瑶华宫,宁砚泠便不加遮掩地露出了欢颜。可她不知道,这欢颜看在绿袖眼里,竟是有些扎眼了。
绿袖并不为刘一保能脱离苦海而感到喜悦。相反,她更想到的却是吴可信。可怜的吴可信她在心里默默地感叹。
可是,不管绿袖心中如何不愿意,该来的总会来。
不过几日光景,内廷便带了刘一保来了。
“陛下有旨,将这奴赐给娘娘。”内廷的冯公公也算是个老人了,话圆滑漂亮,尽拣好听的,“这奴原是在庄嫔娘娘处伺候的,因伺候得好,庄嫔娘娘便献给陛下。”
“陛下尽想着娘娘呢,这不,差老奴给娘娘送来了。”冯公公满脸的褶子,这会儿笑成了一朵花。
这番话可真是掺满了水,几乎没一句是真的。可是,宁砚泠也不以为意,她只看着刘一保
几个月不见,刘一保比先前清减了好多,下巴颏儿都尖了起来。模样也没有原先的白净,倒是黄瘦了不少。
这会儿冯公公在呢,两人都忍耐着。待冯公公一走,绿袖便自去关上了门。她心里气恼,性将自己也关在门外,眼不见为净罢!
可惜她这番赌气的样子,宁砚泠竟是半分没有察觉。她现在,满眼里都是刘一保。
这关门儿的声音一响,刘一保就“砰”地一下跪下了。宁砚泠此时什么也不管了,她只蹲下身去扶他,不觉膝盖已经碰在了地上。
他们二人竟是相对而跪。
“姐姐”刘一保抬起头,清澈的眼眸里含满泪水。他在庄嫔那里受折磨的时候,都没能掉下一滴眼泪。
这会儿见了宁砚泠,他这双眼睛便似开了闸的河水,汨汨流泪。
宁砚泠从怀里掏出帕子,替他擦眼泪,一面自己也撑不住,红了眼眶,却还勉强笑道:“傻孩子,哭什么?”
“姐姐,姐姐又,又救,救我一次”刘一保哭得哽咽难言,“姐姐,姐姐为了我”
他心里知道,自己能从庄嫔那里出来,绝不是才冯公公的那番谎话。事实是,宁砚泠在其中不知道又为了他做了什么事情。
庄嫔折磨他,他可以忍。但是一想到宁砚泠为了他,不知又做了什么事情,他心里便一阵一阵的难受。
宁砚泠一面替他拭泪,一面道:“傻孩子,别想那么多,以后只安心在这里住下罢。”
刘一保似是用尽力一般,重重地点头,道:“从今以后,我为姐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宁砚泠忙用帕子掩了他的口,有些嗔怒道:“我救你出来,是想你以后能好好地生活,谁要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了!这些话以后休要再!”
见她生气,刘一保便急了,忙道:“姐姐别生气,我以后不就是了!”
“这样才对么!”宁砚泠笑道。刘一保这才意识到宁砚泠才是假装嗔怪他,他受宁砚泠感染,也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不一会儿,宁砚泠便召来了常嬷嬷,自带刘一保下去安顿。她自己则坐在房里,一时有些n。
前几日,她光顾着刘一保的事情,日盼夜盼的。其实刘一保得不错,宁砚泠能把他从庄嫔那里弄过来,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不是对楚皇使用几句话术,就能办到的。
是宁砚泠先答应了楚皇的要求,这才求来的赏赐。
那么当日楚皇召宁砚泠,到底所为何事呢?宁砚泠此时托着腮,只暗自出神。
楚皇的心思她是明白的,唯一能让楚皇一次又一次有求于她的也只有丽嫔。
想到这里,宁砚泠不禁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