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砚泠没想到景后对僖嫔之事并不置喙，却听出了这一弦外之音。
然而这件事事她原是想隐着不的，这下却叫景后给揭破了。她一时也没想好要不要直接出来，这下倒异常被动了。
景后满脸笑意地看着她，眼里写满了“你还不打算么？”的神情。
宁砚泠轻叹一口气，无法。她只得勉强笑道：“是，僖嫔来原是告诉我，我弟弟阿瑶中举了。”
景后分明是早就料到了，这会儿偏偏还要扬起眉毛，道：“不错，第几名？”
“她是二甲第五名。”宁砚泠得轻快，“可还未放榜，谁又知道呢？”
“旁的人不好，僖嫔的必是准的。”景后笑道，“汪大人可是礼部尚书，这满朝里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比他知道得更清楚的人了。”
“如此来，我也要恭喜妹妹了。”景后对凌公公道，“去拿对状元及第的金锞子来。”
宁砚泠忙推辞道：“姐姐这就外道了，咱们姐妹还要来这虚礼么？”
“谁是虚礼！”景后假意嗔怪着，一面儿从凌公公手里接过那对金锞子递给宁砚泠，一面儿道，“这可是真金白银！再了，又不是给你的。拿回去给你家贤弟玩儿罢！”
罢，她又往宁砚泠手里压了压，道：“就这么点子西也不肯收，那可才是外道了！”
宁砚泠无法，只得递给绿袖，道：“好生收着。”
那奶猫在宁砚泠怀里，原拿爪子拨弄着金锞子，正玩得有趣。冷不防那金锞子又被拿走了，家伙登时不满意起来，“咪咪咪咪”地似乎在抱怨个不住。
“你瞧瞧！我这可是好西，连这玩意儿也懂的。”景后不禁打趣起来。
宁砚泠“哼”了一声，道：“物随其主，它晓得是自己宫里的西，这会儿被我拿走了只心疼罢！”
“罢，罢，罢！”景后听了只笑，对凌公公道：“听听她那张嘴，我怎么记得咱们可是连西带猫都给了她的！可见是个是没足厌的了！”
宁砚泠听了，也笑了。如此这般了会儿顽笑话，竟依稀有几分昔年在萱室殿的影子。绿袖在旁边儿立着，登时有点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么笑闹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景后想了想，还是正色道：“汪大人虽然与我父亲交好”
这种结党营私的事情果然还是没有办法放在台面上堂而皇之地出来。就算屋子里是自己人也不行。
“可是我与僖嫔泛泛得很，并无深交罢。”景后忖度着道，“她许是不敢直接来找我，便先从你那里探探声气儿罢。若她再来找你，你应了她便是。”
宁砚泠听了只点头，又叹道：“我今日没应承她，就是不想过你的次序去。下回她再来找我，我便领她来见你罢。”
“那倒也罢了。”景后道，“只是你我是一样的，有什么次序不次序的？”
宁砚泠听了只不言语，景后一味这么，她也不要强她的意。可是，她心里清楚得很，景后是皇后，是后宫之主，自己不过是个嫔御，这里面可差得不止一点半点呢！
两人又了会儿其他的话，宁砚泠这才告退。临走之前，景后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嘱咐她道：“僖嫔同你讲的这件事儿，你得空最好同陛下也讲一声儿，免得节外生枝！”
宁砚泠知她信不过僖嫔，想她对自己也是一番好意，便答应了又谢过了。
当晚，楚皇果然来了瑶华宫。他见着了房里的猫，便问道：“哪里来的？”
“皇后娘娘赏的。”宁砚泠正专心致志地逗弄着喵咪，竟是连头也不抬。
楚皇皱了眉，只管问道：“怎么赏了只猫？这是什么意思？”
宁砚泠抬起头，笑道：“好罢，不是赏的。是我去抢的！我还抢了什么？”罢看着绿袖，似在等她回答。
绿袖忙道：“娘娘还抢了呃，还得了对金锞子。”
楚皇益发犹疑起来：“这不时不节的，赏的都是些什么？”
宁砚泠听了，便将猫递给绿袖，绿袖抱着就拉春子一同告退了，只留宁砚泠和楚皇两个人在房里。
“陛下”宁砚泠试探着唤了一声，楚皇没言语，只看着她。
她看楚皇面色如常，便心翼翼道：“臣妾有要事相禀。”
“是公事么？罢。”楚皇道。
“皇后娘娘赏这金锞子是因为我弟弟考中了，中了二甲第五名。”宁砚泠一壁，一壁看楚皇面上的神色。
可是楚皇的面上也看不出有什么喜怒的样子，这倒叫她惶恐起来，似解释又似掩饰般地继续道：“今天下午僖嫔来过了，我弟弟考中的事情也是她告诉我的，她原想在我这里卖个好，有结交的意思。”
“我觉得不妥，便先缓着她。得空去回了皇后娘娘。她这才赏的这西，志喜罢了。”
“那个猫不是赏的。原是我觉得好玩儿，皇后娘娘这才给的。”
她了这么一大堆，楚皇竟是一句话也不接。这叫她没来由的心慌，便多。终于完了，再无一字可，便尴尬地沉默着。
“完了么？”楚皇开口道，宁砚泠听了心里又是一紧。
谁知楚皇竟一把将她捞过来，放在自己腿上坐着道：“我又没问你，更没有怪你，你紧张什么？”
“没，没有”宁砚泠咽了口口水，磕磕巴巴道，“才，才没有，紧张”可是她的声音渐次弱下去，自己也不相信自己。
“没关系的。”楚皇轻声道，“都没关系的，不用紧张。更不要怕我，好么？”
他把头埋在宁砚泠的脖颈里，倒似在乞求一般。
“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更不会怪罪你，所以以后对着我不要这么心翼翼了好么？”
宁砚泠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里软得要命，几乎化为一池碧水，她喃喃道：“你，你不该这个样子的没得坏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