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你以为你不会忘记的,会永远恨着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你都会忘记。而那些真正影响你命运的事情,你是永世不忘的。
就如宁砚泠忘记了橙心是什么时候走的,也忘记了楚皇曾经爱慕过颜滢,她只记得那一晚
楚皇面上连神情都没变:“儿臣也没有辜负太后娘娘的一番美意。”
“可是你今天这样子,是高兴么?”太后有些愠怒,“是,先前哀家是问过你,你你属意粱阁老的千金,可是那女孩儿性子太刁蛮,这当母亲的都是为了儿子”
张太妃在一旁连连附和,加重了这层“母亲为儿子”的意味。
“后来你了你可还记得?”李太后拔高了声音问道。
楚皇语调平静,答道:“自然记得。儿臣素以仁孝治天下,一切便听凭太后娘娘做主。”
“皇儿这话可当真?”太后追问道。
“千真万确。”
“那便好。”李太后忽然脸变笑容,指着宁砚泠道,“这孩子哀家便给了你,你将她和名册上其他人一块儿,册了九嫔罢。”
什么?宁砚泠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好,一切听凭太后娘娘做主。”楚皇答得爽快,却连一眼也没有看宁砚泠。
什么?宁砚泠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旁的陈嬷嬷笑着推她道:“傻孩子,还不快谢恩?”
而后的一切,都仿佛在梦中一般。只一夜之间,她又从公主赞善,成了秀女,还是太后钦点的九嫔人选之一。
宁砚泠又从萱室殿搬回了秀女所,住的仍然是她以前的屋子。
次日良辰,便有内廷总管大太监林公公奉李太后之命前来宣旨。此时已经是月朗星稀,院内竟点起十支大红烛。秀女们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娇艳。
宁砚泠于昨日夜晚才搬回秀女所,堪堪不过一日,她又未曾出门。故其他秀女竟是不知,这会儿众人都立于院内,才惊觉她又回来了。祁赫雁的面上倒是淡淡的,梁玮一脸诧异竟是掩盖不住。
不过片刻,林公公携了李太后的懿旨而来,众人齐齐跪下。只听林公公宣道:“奉圣成皇太后懿旨”众人皆屏息静听。
“惟教德容以率属咨尔贵人祁氏、汪氏、董氏、傅氏、粱氏、宁氏、颜氏、任氏、石氏”
宁氏?宁砚泠罢!众人闻得宁砚泠之名,心下各异,默默纳罕。只听林公公接着道:
“教化早毓,淑慎其身。昭紫室之光仪,柔嘉惟则。兹择吉日封尔等为九嫔。”
好罢!今日竟是宣得九嫔人选,只是宁砚泠也在这上头,俱是出乎众人所料!
林公公宣完旨,等众人谢过太后恩典,才笑着道:“恭喜各位了,赶明儿一早内廷还会派人去诸位府上宣旨,各位就等着光耀门楣罢。”
除宁砚泠外,其他秀女竟是各自备有赏赐,给了林公公。看来她们是提前得了消息,今日内廷会来宣旨。宁砚泠暗叹,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准备,平白得罪了人。
没想到林公公接了各秀女的赏赐后,却是笑眯眯地同宁砚泠道:“明儿内廷去贵府第,可有什么口信儿要稍着带去给宁大人的?”
林公公收了其他秀女的金银,除了谢字以外,一个字也没有多吐口。宁砚泠这儿连根草都没有赏,他倒上赶着去示好,还要给家里带信儿,殷勤得好似一盆火。这一下,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集在宁砚泠身上。
宁砚泠有些别别扭扭地,只得开了口,道:“谢公公了,只我在宫里一切都好,叫家里不必担心。”
“宁大展样,宁大人必不担心。这会儿宁大人高升了,宁就没有贺喜的话送与令尊?也好一起欢喜欢喜?”林公公此言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宁大人高升了”这六个字上,连宁砚泠也是一脸诧异。
“父亲,又升了?”宁砚泠有点儿懵。
只听林公公笑道:“前几日考成结束,宁大人成绩斐然,陛下已经着内阁拟了旨,擢升宁大人为都察院左都御史。”
都察院左都御史?这可是都察院最高统领,地位更在右都御史、左右副都御史、左右佥都御史之上,负责纠察国十五道、在京百官等。品秩更是高居正二品,然超出了宫妃不得来自三品以上的官宦之家的祖制。
梁玮已经快按捺不住了,与其让人反诘不如自己先开口,宁砚泠面有难色,道:“这岂不是不合祖制?”
朝规矩,内阁首辅、三品以上、公侯世家的女儿不得参选。不然,依陈蕤薇那般人品,也只落得做个藩王正妃。太祖定制时写得明明白白,宫妃不得来自三品以上的官宦之家,所以像颜滢、石青、汪今雨那样父亲是六部尚书的,整好卡着这三品的n,踩着线儿进来的。
林公公笑道:“咱家也不敢乱,可是陛下旨意已发,特意关照等明儿内廷去府上宣了旨,再发这擢升令。”
这可是特意照顾了,楚皇心思用到这个份儿上,秀女们不妒忌那就有鬼了。更何况待擢升令一发,宁砚泠就是二品大员之女,地位超然,远在其他秀女之上。不过堪堪数月,宁砚泠从刚入宫时的六品御史之女,到四品佥都御史之女,再到正二品左都御史之女。这升迁速度简直令人咋舌!
可是宁砚泠心中自有一番想法,父亲入京四年都未升过半级,自从自己入宫以后,不到一年时间已经升了两次,这叫外头的人看来,可成了什么了!她面上虽然不显山不露水的,心里早就是又惊又怒。一时连应付林公公也顾不得了,甚至连林公公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注意到。
“嗳!”齐嬷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她现在见了宁砚泠倒不慌了,听得这两个消息竟也喜得无可无不可,连声道,“老身恭喜宁,贺喜宁!”
可惜,更无她人喝。秀女们不知是何心情,早就各自回房了。宁砚泠呆立于院中,仍那烛光招摇,映于面上,心中不知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