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砚泠只顾着想自己的事情,李公公话的竟成了左耳进右耳出,只在心里留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所以,过了两日,又是在萱室殿,太后要趁着清明节出去踏青的时候,宁砚泠很是惊讶。李太后的目光在众人脸上轮转一圈,最后又看了宁砚泠一眼。不过是为了防,盗。
景后见众人都有些讶异,便笑道:“最近事情也多,出去松散松散也是极好的。只不知去什么地?”
“北郊。”只听得楚皇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一时房里众人都屏息肃立。
他怎么来了?宁砚泠也有些惊讶,自己甚至没有听到太监通报的声音。难道是才自己又走神了?她忙凝神静气,细细听着。
只听太后开口道:“既是皇儿已经选定了地,那想必一定是好的,只希望到时候能得个好天气罢。”
“太后娘娘玉口一开,必然是个好天气。”只听康嫔甜甜一笑,声音糯糯地道。
这话要是别人了,难免有阿谀奉承之感。可是康嫔年纪最面上还带着少不更事的天真。她这话只让人觉得是发自内心。
果然,李太后听了很受用,又想起重阳登高那日董尔芙的可爱劲儿,只笑道:“愿借你吉言罢。”
众嫔御见康嫔在太后面前讨了好,便争相仿效,你一言,我一语,了不少好听的话。李太后已开怀,这会儿更是听得笑容满面。
独宁砚泠正在心里琢磨着什么,只一言不发。在热闹的房里,她这般沉默自是不打眼的,可是没想到还是有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不多时,众人告退。宁砚泠心里想着事情,很快便被落在了后面。
北郊宁砚泠思忖着,确实是个好地,听风景秀丽,还有几道天然的温泉。朝中不少勋贵在那里都有宅子。上次李太后还让楚皇在那里赐了一处宅子,给固原王做京邸。
犹记得去年的时候,叶芷珊同公主的,她们家去踏青的地,似乎也是北郊。
宁砚泠虽然来了京都这么几年,可是近郊这些颇有意趣的地竟是一处也没有去过,心里不禁有些期待这次的踏青。
“你刚才在发什么呆?”冷不防背后传来了一声。
宁砚泠听得是楚皇的声音,慌忙回头,只见楚皇一脸似笑非笑地在后面看着她
宁砚泠会意,转头去瞧,恰好看见丽嫔正对着她浅笑。
能蒙这般美人儿冲自己一笑,宁砚泠只觉得通体舒畅,飘飘摇摇地似乎要飞上天。她暗叹,难怪陛下如此思慕,这等美人儿,果然是我见犹怜啊!
于是,宁砚泠红着脸报以一笑,问道:“姐姐在笑什么?”
可是,丽嫔只一笑,并不作答。
这会儿跟在后面车上的绿袖,跟丽嫔的觅晴,还有其他嫔御的近侍也都上来了。
宁砚泠便带着绿袖,觅晴跟着丽嫔,随着众人,先去见过了景后,又去给李太后、张太妃和楚皇行礼。
李太后和楚皇自是在一块儿话,但至始至终都是李太后一句,张太妃附和几句,楚皇不过应一声。
这大人话,孩子自然觉得没劲。很快,凌宜公主便满口嚷着要放纸鸢玩儿。
李太后疼爱公主,早一叠声儿地让人去拿纸鸢。不一会儿,澄澈的天空中便飞上了几只形态各异的纸鸢。
公主便在那里拍手笑着,而李太后正在一旁满脸慈爱地看着她。
这个时候,宁砚泠正跟在丽嫔身边,一面四下里张望。
前几日,楚皇曾问过她:“依你看,若是踏青那日,朕约丽嫔同游,会如何?”
一时把宁砚泠给问住了,她敷衍着了一些“微臣不知,微臣不敢妄自猜测”之类的话,可是楚皇并不满意。
后来着着,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宁砚泠答应了要在踏青这日襄助楚皇。到时候,她会跟着丽嫔,楚皇再适时出来邀请丽嫔同游。
而宁砚泠要帮忙活跃一下气氛,等气氛融洽了再自行离开。
宁砚泠记得自己当时嘟了嘟嘴,声问道:“为什么要微臣来做这活跃气氛的事情?”
楚皇笑道:“因为你这张嘴最会。”罢,还轻轻地在她的腮上拧了一下。结果,她稀里糊涂地就应承下来了。
这会儿,宁砚泠和后宫出了名的冰雪美人走在一块儿,心里不知有多不自在。
她鼓起勇气,对丽嫔道:“姐姐,他们放纸鸢很好看,我们走远一点看罢。”
丽嫔奇道:“为什么?”
一个冷美人这样朝你发问,你也会回答不上来的罢。
“呃”宁砚泠一时语塞,她总不好是因为看见贤嫔和惠嫔正往这儿走来,想避开她们的话。
眼看贤嫔和惠嫔走近,宁砚泠只要硬着头皮道:“纸鸢要离得远一点看,才好看。”
“真是奇了,纸鸢都飞上天了,已经离得这么远了,还要多远!”转眼间贤嫔就走到了跟前,她恰好听到了宁砚泠后面的“离得远一点好看”之语,于是顺口反驳道。
宁砚泠皱了皱鼻子,暗道不妙,得想个法子带丽嫔脱身才是。
其实贤嫔也不是有心要上来听宁砚泠话的,只是她素来和宁砚泠不对付,以至于发展到了宁砚泠什么都要反对一下的地步。
贤嫔的目光在二人脸上轮转了一圈,“哼”地冷笑了一声,她看出宁砚泠有想和丽嫔在一会儿的意思。
其实,她、惠嫔和丽嫔,虽是从前儿一起过来的情分,可是丽嫔这个人确实冷面冷口冷心,难以亲近。所以到后来,还是贤嫔和惠嫔更为投契。
原今天贤嫔也没有要来找丽嫔同游的意思,不过是为着众人都知道她们三人亲厚,她便过来打声招呼,做个样子罢了。
所以就算是放了宁砚泠和丽嫔一块儿来也没有什么,可是现在宁砚泠是流露出想要和丽嫔单独在一块儿的意思,贤嫔就益发地不想让她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