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缘君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这个姑娘是在道歉吗,他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又不是你的错,是我太过粗心大意。”
荆盈盈固执地摇起头来:“不,是我…没有管好荆芸。”她曾托顾缘君给荆芸带去了一封信,她以为对会看在姐妹的情面上留一点良心乖乖将绑走的孩子放回去,现在看来恐怕是失败了。
顾缘君一听到这个名字,也陷入了沉默。
良久,荆盈盈对着他微微欠身:“顾少主,还请将部的事情告诉我,我一定会…”
“我累了,”顾缘君用手挡住眼睛,显然是不想多言,“荆姑娘时候不早了,还是请回吧。”
寄妍看向气氛诡异的两人,最后还是拉走了一动不动的荆盈盈。
两人沉默了一路,荆盈盈怕君无忧起疑心没敢久留又回了卧房,寄妍看着她执着的背影只是不住地叹气。
荆盈盈再次陷入了一个冗长诡异的梦境里,这次是一个炎热未消的秋夜,有个女人一直背对着她坐在床边絮絮叨叨地念着什么西,她听了许久,也不曾听清,最后在无休无止地争吵声中失去了意识。
等到再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不见了君无忧的踪影。她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呆呆地坐在床榻上看着窗外迸发出的刺眼的白光。
“又下雪了吗?还真是没完没了啊…”
忽的,手臂上传来一阵冰冰凉凉的触感,荆盈盈低下头,看着绕住她手臂攀沿而上的月神,安慰般地露出一个笑容:“月神乖,我没事的。”
她伸手轻轻抚摸月神的头颅,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事情,赶紧跳下床来翻找出衣服套上。
“笃笃笃。”
寄妍一拉开房门,又看见荆盈盈立在门外,不由得感到讶异:“盈盈,你怎么不多歇一会…”
“妍姐,”荆盈盈伸出一截白皙的手臂,上面正缠绕着熟睡的月神,“带它到顾缘君身边待一些时日如何?”
寄妍听了直摇头:“不行,你应当知道,你不能离开月神。”况且,月神是因为长在巫族才会对翎雀有压制作用,现在顾缘君的病情和当时的她并不相同,她不能去冒这个险。
荆盈盈的热情顿时消减了一半,她思索了一会儿,才道:“那好吧,我再去看看那个药丸。”
两人在房中埋头对着药丸和奄奄一息的白研究整整一个上午,却没有理出半点头绪。
时至晌午,荆盈盈决定还是先去云霄山庄中的藏书阁中翻阅资料,她独自行走在覆着薄雪的石路上,暗自思索着,却没注意到自己走偏僻。
远远的,只见前面的路上“飘”来一个身着紫衣的女子,荆盈盈愣愣地在原地,看着那名女子飘近。
“姑娘,”那女子笑意满满地叫住她,“前面可是云霄山庄?”
被人突然一问,荆盈盈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然脱离了云霄山庄的地界,她四下打量一阵,只看见一片皑皑的白雪,于是强定心神答道:“应该是吧。”
那女子听了却是嫣然一笑,仿佛看穿了她的伪装:“姑娘,你该不会也是迷路了吧?”
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君无忧正眼含笑意,坐在她的对面了,当然是嘲笑。
“这姑娘真是可爱,”顾圣怜和君无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荆盈盈这才认出了她的身份——原来是云霄山庄的前庄主夫人。
“她整日里都迷迷糊糊的,倒是麻烦顾婶婶了。”君无忧不着痕迹地替她打起掩护来,不知道为什么,顾圣怜对着荆盈盈总有一股别样的热情。
“不碍事,”顾圣怜靠着两人坐下,又仔仔细细地把两人看了好一会儿,直看得两人心中发憷,才又笑盈盈地开口。
“无忧倒是长漂亮了,和时候比起来,简直是两个模样,我以前还总当你是哪家的子呢。”
君无忧一见她要把自己时候的糗事抖出来连忙打住她的话:“顾婶婶,你怎么突然来了,信也不写,我和缘君也好早点去接你啊。”
顾圣怜其实不想来,一点也不想,但是万圣门主也就是她亲爹,听到了云景晟重回云霄山庄的消息什么也要打发她过来,她想着那毕竟是自己的公公,又是从弗罩着自己的长辈,三十年未见,总归要来看一看的,更何况她那个不省心的儿子也在这里,到底还是她放心不下。
顾圣怜摇头:“不谈这个,等他们来了再。倒是这个姑娘,我觉得好生眼熟,是哪家的孩子?”完,她的眼睛又飘向荆盈盈,总觉得这孩子身上有什么吸人的地,却总是不上来那是什么。
那不是什么客套话,她是真心觉得对面善,可一时半会儿也记不起来,只当是哪位旧识的孩子,这般随口一问,却叫荆盈盈和君无忧变了脸色。
荆盈盈连忙向君无忧投去求救的目光,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被人问起她的身份。而且顾圣怜还是顾缘君的生母,要是她知道自己害得她儿子…那岂不得手撕了她:“那顾婶婶可是记错了,我只是长安城里一个商贾之女罢了。”
完,她还求证似的看向君无忧,和对待了一段时间,这撒谎的功夫也是日渐长进。
“是啊,”君无忧赶紧给她圆场,“她家和我外祖母有些关系,所以我便将她认作义妹带在身边。”
顾圣怜听到这里倒是吃了一惊:“她不是武林人士?”
两人齐齐摇头,生怕顾圣怜再起疑心,但似乎事情总是不如人愿。
“名字,”顾圣怜早就见过识过了君无忧撒谎的功夫,此刻并不相信两人的辞,她定要问个清楚才肯罢休。
“荆嫣华。”荆盈盈心中无比的庆幸,幸好楚朝棠给她取了字,以她的身份,还真的不能用名在外行走。
顾圣怜听到她的名字,忽地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来,正想开口些什么,就听见一阵脚步声跨进了厅堂,于是她只好把满腹疑惑吞进肚子里,看向一众来人。
“云伯伯,云…庄主,真是许久未见。”
顾圣怜完,也不再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一身紫衣,勾勒出玲珑身段,头上还坠着一串琉璃,轻巧地垂在脸侧,流光溢,映在的眼眸之中有着不出的神采,一如初见那日,依旧优雅迷人。她抬手拢拢肩头的碎发,而后对着顾缘君招手:
“君,近来如何。”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