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殿前,君无忧默然静立,她在思量“安魂”的路数。平日里的练习她已是用尽了力气,从到大跟随在君正邱的身后,她也未尝有一刻的懈怠,可不知为何,却来觉得吃力。
君无忧少年成名,江湖上人人都知道,君正邱的女儿身手不凡,年纪已有独步巅峰之势,可现在她却是再难前进一步。
“阿燕,”云景晟见她伫立在屋外,于是打开门走了出来,“可是想好了?”
君无忧刚想摇头,脑海中又闪过那柄匕首,心中竟是一阵阵的刺痛。她若是迟迟不练出境界来,盈盈不知道还要为了她吃多少苦头,于是她咬牙应承下来:“师父,弟子想好了。”
“走吧。”云景晟看她一眼,没再多言,既然有了决断,再拖拖拉拉也是无益。
君无忧跟在云景晟身后,走了一条极为僻静的道,等到她再回过神来,已是身处云霄山庄的禁地之中。
“这里…”她还留有一些模糊的印象,顾缘君曾带她偷溜进来过,虽然后来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还被罚抄了几百遍云霄禁令。
一想到这里,她不免又有些唏嘘:“师父,这里可有什么。”
云景晟并不回答她的话,而是让她将随身的佩剑递来。
君无忧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剑,她平日里习武所用之剑都是华鉴山庄的弟子标准佩剑,后来随着武功的进,所用的佩剑档次也在不断提高,但到底这些剑都是普通匠师统一制作而出的,白了就是毫无灵气的死物。
眼前这一柄已是不错的品质,结实的剑身,流畅的剑锋,剑柄上也是有着细的打造,但和灵剑比起来,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
“你知道你爷爷吧,”云景晟突然冒出一句看似没有关联的话语,让君无忧有些摸不着头脑。
君无忧没有见过君乐,对他的认识也只来源于自己父亲的叙述罢了:“时常常听爹爹提起。”
云景晟点点头,领着她进了祠堂,祠堂倒是与别处无异,放的都是些牌位。不过,云景晟的重点并不在这里,他伸手轻轻扭动木案上的香炉,紧接着一旁的石壁传来一阵响动,露出一个黑漆漆地通道来,看得君无忧是目瞪口呆。
“进来吧,”云景晟手持一盏油灯,先步入了昏暗的密道,君无忧见了也立刻跟上。
“这是…”等到了密道的尽头,显露出一间石室来,幽幽的烛火映在挂满武器的石墙上。
灯火的掩映之中,墙上的武器都泛起一阵寒光,一看就不是凡品,不过云景晟的重点却不在那里,他目不斜视地穿过一堆打造细致的武器,来到一个木箱之前。他轻轻的在木箱上敲击了几下,随后木箱内部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仿佛机关扣动之声。而后只听得“啪嗒”一声,那木箱竟是自己开了一条缝隙,云景晟招手示意她过去,君无忧上前一看,木箱之中正躺着一柄古剑。
“这是,”君无忧愣了一下,不知为何这陌生的古剑她竟然觉得有几分亲切,她没有犹豫将剑拿了起来,轻巧地拔出了剑身,不由得感叹道,“好剑,这可是谁的旧物?”
“不错,”云景晟的眼中流出几许赞赏的意味,他满意地点点头,“果然,这剑是认人的。”
君无忧听了这话大为不解:“师父,什么叫认人?”
云景晟仿佛又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之中,好一会儿才悠悠地解释道:“与其是认人,倒不如是认得你的功法和内力。”
君无忧心头猛然一阵,难不成这剑竟是…
“这可是我爷爷的遗物?”
“那你可曾知道这剑的来历?”
云景晟叹了一口气,他记得那是许久以前的事情了:“此剑名为晓世,是你爷爷继承山庄之前从秦岭遗迹之中得到的宝贝,来也巧,那么多的君家子弟,偏偏只有他抽得开此剑,也只有他坐上了庄主之位。”同样也只有他正值盛年,却因功法之缺,早早丧了性命。
“你若是要使用这把剑,就必须得修习安魂的最后三式。”云景晟眼中的光复杂闪烁不定,他意是不想君无忧走上这条道路,谁知道君正邱却是让她习了这门功法。不走到最后,君无忧难以夺回华鉴山庄,这往后行走江湖都只能看人脸色行事,可若是修习到底,又会有性命之虞,实在是让人难以决断。
“弟子心意已决,安魂乃是吾命所归。”君无忧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命运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她是也只能是华鉴山庄未来的主人,虽她答应了玄心会将人带进遗迹,但对始终不是君家血脉,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云景晟没有再劝她,而是将人带进了另一间密室之中,从积满灰尘的书架上抽出一手札扔给她:“这是你爷爷的西,现在归你管了。”
“谢谢师父。”君无忧心中暗喜,粗略翻了两页,书中都是君乐的字迹,看来都是她爷爷平日里带在身旁的私人物品。
君乐离世已有近四十年,江湖上有关他的流言却从来没有断过,甚至有人断言,君乐没有死,只是和云景晟一样隐居在世外而已。但君无忧知道,自己的爷爷是真的不在人世了,并且在人生的最后时光之中极为痛苦,因为对是被“安魂”反噬而死,这也就是为什么云景晟一再要她慎重思虑,毕竟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弟子英年早逝。
可君无忧却不得不去堵上一把,为了山庄,为了同伴,也为了她的…盈盈。
“无忧,”荆盈盈笑着望向她,端着热粥从门外夸了进来,“今天顾婶婶,明日起要教我武功。”
君无忧知晓她手中有伤,连忙将餐盘接了过来放到桌上,才道:“怎么突然想起要这个了?”
“也不是突然,”荆盈盈顺势将左手将袖中拢了拢,生怕对看见缠绕在手上的绷带,“我老早就有这个想法了,要不家中拦着我,我怕是早就成了天下第一。”
荆盈盈笑着打趣,想着法子逗君无忧开心,君无忧却是微微一怔:“盈盈的医术将来自是天下第一,又何必执着于习武,再我不是一直都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