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样,”荆盈盈有些生气地截断君无忧的话,她不上来为什么,只是听见对这样的言论会下意识的生气,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依靠谁,哪怕是从将自己抚养长大的易娘,她也会尽量地克制自己不切实际的依赖感,她的父母都没能给予她的依靠,在别处也不会有。
君无忧对她很好,她知道那是家人的一般的存在,那是一定要相互扶持的存在:“我想和无忧一起并肩作战。”
良久,君无忧只是笑了笑,带着不清楚的意味:“可我希望…”希望什么?未尽的话语中,藏着君无忧的自嘲和不甘心,她希望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她不想被荆盈盈看见自己杀人如麻的模样,更不希望荆盈盈也变成那副模样。
或许是荆盈盈的眼睛过于澄澈,让她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感到不安,在对的注视下竟有些无所适从。她不该害怕,更不该畏惧,杀人于她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
在不甚愉快的气氛里,两人结束了这一次交谈。
君无忧不赞成她习武,但也没有来阻止她。荆盈盈每日都会早早起身,跟着顾圣怜到习武场,从最基础的动作开始练习。这对于她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只要一想到将来,她又燃起了信心。
其实,荆盈盈更希望君无忧能来指导自己,她用余光偷偷瞥见了藏在转角处偷看自己的君无忧,又觉得有些好笑。
“嫣华,”顾圣怜叫住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对挺直的腰背,“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好,”荆盈盈点点头,慢慢放松起身体来,假装没有看见君无忧,“对了,顾婶婶我能向你打听你一个人吗?”
顾圣怜好奇地挑眉:“谁?”
“清都芙蓉仙。”荆盈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自从年前听到这个称呼开始,她就一直默默记在心底不曾忘掉,而今日终于是被她寻到了机会。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顾圣怜从她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由得眼皮一跳,这可不是个什么好征兆啊。
君无忧听见她向顾圣怜探听消息,也有些藏不住了:“嫣华。”
荆盈盈无奈只得回过身去,故作讶异:“无忧,你怎么来了?”
“我就来看看,”君无忧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我有事要同你讲。”
她这几日想了许久,在徵涯的劝导之下,渐渐地也转变了想法,也许盈盈习武并不是一件坏事,只要一切都还在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之中。
“我想…看看你的经脉。”君无忧最终还是脱口而出,盈盈若是想要有一番成就,那自然就要先修习内力,而修习内力的基础,就跟这经脉有着莫大的联系。
顾圣怜一见君无忧转开了话题,也忙着应和到:“对呀,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替你看看吧。”
两人着,便将荆盈盈推搡到蒲团之前让她盘腿坐下。荆盈盈拗不过两人突如其来的热情,只好先将打听的事情抛诸脑后,乖乖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无忧,你来用内力替她梳理一番,我为你们二人护法。”
“好。”
两人不再言语,而是默契的配合起来,君无忧正对着荆盈盈盘腿坐下,顾圣怜则在君无忧身后半蹲下身子。
“手,”君无忧一出声,荆盈盈立刻将两只手一左一右放到对的手掌中。
君无忧见了,轻笑一声:“不要紧张,只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
话虽如此,可当君无忧慢慢开始运气的时候,荆盈盈看着对近在咫尺的脸庞还是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扰到对。
“嫣华,放松,”君无忧与她手掌相贴,感受到对紧张的情绪,她开始慢慢安抚荆盈盈,“不要害怕,深呼吸。”
伴随着安慰的话语,君无忧试探般的将内力向荆盈盈的体内探去,丝丝缕缕的真气通过两人紧贴着的手掌开始逐渐流动。
但奇怪的是,君无忧却始终不能借着真气摸索到对的经脉。
她疑惑的睁开眼睛,却看见荆盈盈差点拧成川字的眉头,几乎是同时,一股内力传来将两人分开。
“无忧,松手!”是顾圣怜,她将两人分开以后又赶紧扶住即将跌倒在地的荆盈盈。
君无忧大惊失色:“嫣华!”这是怎么了,不过是简单探脉而已,为何盈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此时此刻,荆盈盈的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她没有别的想法,疼痛自上而下占据了她部的思绪。她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和经脉仿佛都要绞缠在一块儿,痛得她汗如雨下,甚至不出完整的句子来。
她苍白的嘴唇开开合合但最终只不过是吐出两个字来:“好疼…”
“嫣华!”在两人的惊呼声中她逐渐失去了意识。
不久之后,她开始挣扎起来,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听见有谁在什么:“经脉…俱损,无法…”
她费力的睁开眼睛,一时间还有些迷茫,头顶是熟悉的帘帐,旁边是熟稔的呼吸:“无忧…”
“盈盈,”君无忧一见她醒来,立刻扑上去握住她的手,关切地问道:“有没有哪里不适?”
荆盈盈摇头,许久,她听见自己发问:“无忧,我这是怎么了?”
这话一出口,屋中陷入了一片沉寂,荆盈盈的心头划过一丝不安,她连忙追问道:“我是不是,不能习武?”
许久许久,于寂静之中,君无忧终于点下那沉重的头颅。
“为什么?”荆盈盈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她努力地咬住下唇,使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大概是我…没有用吧。”
“盈盈,”寄妍听了这话,也有几分难过,连忙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
荆盈盈闭上眼睛企图阻止即将流出的泪水:“那又什么呢?”
“是先天不足,”寄妍最终还是忍不住道出了真相,不过让人奇怪的是,荆盈盈经脉有异,几乎可以确定是因为曾在胎腹之中受到过重击。可若是荆氏长房的大夫人,又怎么会受到如此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