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着,一只握着几枝奇怪的草的手伸了过来:“这是铜锤玉带草,可祛於治痛,嚼啐了敷在受伤的地便好。”是慕容赫的声音。
“多谢慕容兄。”枫朗接了过来,也不多话,将那草放进嘴里便嚼,朔月只出声了半个“哎”字。
慕容赫冲两人笑,转身向旁边走出数步,背对着二人。朔月在心里暗自道:“这慕容赫可真算得上是个君子。”
枫朗一边嚼着铜锤玉带草,一边轻轻的将朔月的鞋脱了下来,朔月不好意思,有心将腿缩回,却被枫朗按住了,也不多话,将那袜子退了一半,露出已经红脱起来的脚腕,将嘴里嚼烂的草药敷在了伤处,又将衣摆拉起,嗞啦一声,便扯下一条来,将药连同朔月的脚裹了起来。
“好啦,试试看,好一点没。”枫朗吐了两口嘴里残留着药汁的唾沫道。
朔月试着动了动,可还是痛得厉害,只得皱着眉头:“还痛。”
枫朗二话不,一弯腰,便又将她抱了起来,扭头冲慕容赫道:“慕容兄,走啦!”
慕容赫这才回过头来,一见枫朗抱着朔月,便又将脸扭了开去,脸上露出干笑:“我还是离你们远点吧。”
枫朗就这样抱着朔月,三人沿着路往皇城西南又走了大半日,便进了山林的腹地。又走过一条窄窄的布满野草的狭谷,穿过一个山洞,便见眼前豁然开朗,一座的茅草庭院杵立在山间的湖边,院里几株桃树,正布满了红红的花苞。
“到了。”枫朗道。
“啊,真美啊。”朔月由衷的赞道,轻轻的拍了拍枫朗的肩,示意他将自己放下。
“果然是世外桃源,朗弟果然好眼光!”慕容赫了一句,便不管枫朗两人,自己径直向那草院走去。
“你什么时候置的这处房产?”朔月问道,一脸的惊奇。
“十二岁时,和母后吵了架,我便跑了出来了,于是发现了这个地。背靠山,面着湖,春有微风,夏有蝉鸣,于是便经常来此,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便会来这里呆上一段时间,这里可是我疗伤的最佳场所呢,走,进去看看吧。”枫朗着,又要弯腰来抱。
朔月连忙伸手挡住:“我可以自己走了。”
“是吗?”枫朗看着她。
“嗯,早就不那么痛了。”
“早就不那么痛了?早到什么时候?”枫朗一脸的促狭,心情显得极好。
“嗯……”
“好啦,不逗你啦,你试试看吧。”枫朗看着朔月那张好不容易才退掉红晕的脸又开始涨上红潮,连忙道。
朔月试了试,暗付这铜锤玉带草果然好疗效,现在脚放在地上已无明显痛感,只是走路时还有些痛罢了,不过还可以忍受,于是便伸手抚了枫朗的胳膊,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
院里三五株桃树,近看那些红红的花苞更是嫩得欲滴的样子。
“这桃树可是我亲手种的呢,花开的时候可美了,当然,结的桃也是又大又甜。我在种这桃树的时候可是许可愿的,如今心愿终于实现了,想知道我许的什么愿吗?”枫朗看着朔月。
“什么愿?”朔月抬手轻轻的抚过枝头的花苞,就像与它们在做对话一般,指尖纤柔,就仿若在枫朗的心尖滑过。
“的时候,母后对我并不似现在这般,管教也自是严厉,受了委屈,我便独自一个人跑到这里,望着山发呆,望着水发呆,总想着有一天能逃脱她的撑控,能做一会自己。父皇国事烦忙,也顾不得我,最多查查我的功课,这么多年来,他在我的眼里从未真心的笑过,他总是板着脸,训叱我这没做好,那没做对,让我以为自己就是个脓包软蛋一般……”枫朗着,脸上透出悲伤之色。
“你还好,到少你还有一个家,你还有父皇,你还有母后,可我却是连家人长得什么样子都记不得了,更不知道家在何。”朔月摇了摇头,看着枫朗的眼睛道:“不过,现在好了,我有你。有你的地便是我的家,你便是我的家人,从此以后,你便成了我唯一的牵挂。”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枫朗动静的将朔月的手捧在掌心:“月儿,我不会离开你的,决对不会。就算天下人都因此与我为敌,我也不会放弃你。”
“喂,你们两个,腻完了没有?肚子饿了,枫朗,你这里可有吃食?”慕容赫不适时宜的从屋子里探出头冲两个还在桃树下亲亲我我的人喊了一嗓子。
“哦,我来吧。西边的厨里应该还存有米粮和腊味的。”枫朗回了一声,拉着朔月的手一起往里走。
“你抱着我走了一路很累吧,你歇着,我去给你们做饭吧。”朔月轻轻的对枫朗道。
“你会做饭?”
“我……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朔月低下头,老实的道。
“哈哈哈,天下哪有不会做饭的女人,对,朔月姑娘,今天我慕容赫就等着尝你的手艺啦。”慕容赫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嘴角翘着,靠在门边。
“她脚伤未好,还是我来吧。”枫朗不等朔月回答,便自己往厨里走去。
“哎,我帮你。”朔月连忙道。瘸着腿跟在了枫朗的身后。
看着朔月那一瘸一拐的样子,慕容赫轻轻的摇了摇头。
“咦,你有多久没来这里了?怎么这里还这么干净呀?”朔月看了看厨房,一切摆放得井井有条,一点都不像没人住的样子。
“是曾平。他每隔几天便位来散扫一次。”
“曾平是谁?”朔月歪着脑袋问。
“就是今天在树林里把我们拦下的人啊。”
“哦……”朔月这才一副晃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他,看起来高高大大的一个汉子,没想到会这样细心呢。你看,擦得都一尘不染的。”
“月儿。”枫朗喊着,伸手便将她揽在胸前,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道:“你的眼里只能有我,明白吗?”
“知道啦!心眼。”朔月轻轻的笑。
“嗯,我就是心眼,我不许你在我面前夸别的男人,一句也不行。”枫朗很认真的道。
“好,在我的眼里,只有你才是最好,最好,最好的啦。”朔月不甘示弱,也伸手在枫朗的脸颊上捏了一把。
厨内有风干的肉,枫朗取过,放进锅里煮了起来,很快,茅屋顶上便升起了白白的饮烟,一股极其熟悉的人间烟火气升腾开来,朔月觉得这场景好熟好熟。
“怎么啦?是不是被我既上得了战场也下得了厨房的英姿给迷倒啦?”看着朔月瞪着眼一动不动,枫朗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问道。
“这样的柴火味,这样的厨房,这样的茅屋,我觉得好熟悉,就好像在那里见过一样。”朔月一边回答,一边想,脑子里渐渐浮现出一处院的轮廓来,那院也是茅草的顶,在院的一角,好像还有一头牛。
“啊。”朔月想着想着,头又开始痛了起来,忍不住低哼一声。
“月儿,想不起来便不想了。”枫朗轻轻的拍拍她的背,心痛的道。
“有一条河,一条河……”朔月轻轻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