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老百姓传统观念中,要去法院打官司,那都是不得了的事情。不管是原告还是被告,不管你是有理还是没理,只要扯上打官司,总不是件光的事。惹上一身官司,走了路上都会被七邻八乡的议论。
丁建军万万没想到,丁静兰竟然真的去法院告了自己。眨眼间就成为了被告,丁建军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转而怒不可遏。这个不孝女,只怕是从打少了,才这么不听话,竟拿自己爸爸当仇人!
如今被自己女儿告了,他只怕很快就要成为七里八乡的笑话了!
丁建军的老婆也是一肚子怨气,恨不得把丁静兰给撕碎了。谁家结婚不要礼?她先是怀了人家的种,还跟人家站一边,跟自己爸爸谈判。现在竟然还为了礼去打官司,哪有这样的女孩子?人家女孩子结婚的事情都是大人去谈的,她倒好,什么都自己了算,她到底还要不要脸?不管官司打不打得过,起码之前丁建军计划的礼的金额铁定是泡了汤了。
虽然现在法院只是要来调解,并不是真的不让自家要礼。可是毕竟不是什么消息闭塞的偏远地,完不懂法的法盲也少了,丁建军的老婆也很清楚,过了一通明路,闹得邻居都在看笑话,再想要那么多礼,是铁定不可能的了。
丁建军唯一的女儿出嫁,一辈子也就敲这么一把的机会。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丁建军的老婆只恨得牙痒痒。
丁建军虽然要起礼来狮子大开口蛮横不讲理,但也实在不是那种混社会的地痞无赖,好歹还是要那么一点脸面。为了避免真的上法庭打官司,只好表示了自愿接受人民调解工作室来调解。
法院便开始组织调解工作,安排了一名法官,又邀请了他们村的村高官和妇女主任。在丁静兰的建议下,还邀请了她姑。
丁静兰的诉求很简单,一、让丁建军把户口拿出来,让她去登记结婚;二、不让丁建军管蒋家要礼。
第一条是毋庸置疑的。法官和村高官都跟丁建军讲道理**律条款,他藏起户口不让丁静兰结婚是违法行为,让他赶紧把户口拿出来。
第二条,却是丁静兰要跟丁建军扯皮的重点了。
虽然法律上并不支持礼,但是考虑到民情民意,风俗习惯,完不要礼的裸婚也不是没有,但是人家多少要一点,一般来也是合情合理的。法官虽然一再跟丁建军重申礼在法律上的不合法,给他做工作,但是也不太好就强硬地要求丁建军不得索要礼。
村高官就跟丁建军做工作,而村妇女主任一面跟丁建军做工作,一面也跟丁静兰做工作,让她话软和些,不要跟她爸顶着来。村妇女主任起来还是她堂姑的妯娌,都是乡里乡亲的,人家也是为了丁静兰不要跟家里闹得太僵,婚后总还有个娘家可以回。
她姑更是劝了这个劝那个。
调解了一下午,丁建军才迫不得已答应把户口拿出来,让丁静兰去结婚。
至于礼的事,还得慢慢来。但是丁静兰能拿到户口,已经达到了她最主要的诉求,一时间也不好多做强求。
法官让他们在调解笔录上签字。
丁静兰想着她爸还没同意礼的事,便先不肯签。丁建军也想着不给礼不可能,也不肯签。
法官看看天色,只好先回去了,下次再来。
丁静兰忙拉住他,让他等丁建军把户口拿出来了再走。
在法官的监督下,丁建军不情不愿地把户口拿出来了,给丁静兰一丢。丁静兰忙接过,好好收好。这才谢过了调解的各位。等送走了法官,便也回市里去了。
等她回到出租屋,夜色已深。蒋正涛正担心她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见丁静兰得意地朝他扬了扬手中的户口,不由也喜笑颜开,朝她树了个大拇指。
丁静兰便把今天的事一一告诉了他。
蒋正涛十分高兴,便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把证领了?”
丁静兰便:“随你啊。”
蒋正涛便跟他妈可以去领证了。
蒋军便郑重请人看了个日子,定了农历六月十八去领证。
对于中国人结婚来,领证不过是个证明。摆酒才是向你的所有社会关系宣告结婚的正式仪式。距离真正结婚,丁静兰觉得自己还有不短的路要走。
此时,陶宏韦他妈姚细妹又准备从深圳回来了。因为在王卫红的陪同下,陶宏韦和李莹颖总算看好了一套房,准备要买房了。
基于现实的条件,他们不可能买个多好的,但是毕竟也不能太差了。在王卫红挑剔的眼光中,他们总算定下了一套二手房。虽是二手,但还是毛坯,正适合要拿来装修做婚房。
这套房子上,虽然分不到市重点,但好歹也分到区重点。离李家不远,便王卫红帮忙做家务带孩子。离李莹颖上班也不远。只有离陶宏韦单位比较远,但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建设局搬到新区去了,离市区不少距离。除非他们买房子买到新区去,否则陶宏韦上班怎么也近不了。不过好歹他们车也买好了,以后就让陶宏韦开车上班就是了。
略有遗憾的是房子面积不大,两房,九十几平。以后如果只生了一个,倒还好,如果要生二胎,性别一样也行,高低床就是了。如果性别不一样,到时候只能再来想办法了。而且楼层也不太满意。楼梯房,却买到六楼去了。两个年轻人还管他,王卫红爬楼就觉得有些辛苦,再如果有了孩子,抱着孩子上上下下也累。
但是没办法,没办法满足所有的条件,只能将就了。重点是房价。这套房子因为房主人已经不在地了,没有那个力谈,售价比较便宜。最后谈下来,只要六十二万。这在现在周边的房价来,都算是性价比还比较高的了。
王卫红很满意,觉得帮女婿家省了一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