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听完太医的话,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膝行至四爷身前,双手紧紧拽着四爷的衣摆:“皇上,皇上!您可要为咱们的弘昀做主啊皇上!温宪公主她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啊皇上!咱们弘昀来就体弱,又几度差点出事儿,臣妾好不容易才把他养到成人大婚,平日里是一根手指都不敢重了,弘昀究竟做了什么,能惹得公主如此打劈啊!”
乌拉那拉氏蹙紧了眉头,绛色鸾凤织金的旗装厚重威仪,只可惜那惨白消瘦的面孔着实撑不起来:“放肆!在御前哭哭啼啼嚎嚎嚷嚷的是什么规矩!吴德卫呢!到底怎么个事儿还不交代个清楚!”
吴德卫一直就跪在门口,听了问话立马砰地以头磕地:“回皇后娘娘的话,二阿哥今儿从工部尚书府离开时,在临泽书坊歇脚,正巧遇上了户部侍郎林如海大人家的姐,二阿哥与林姐了两句话,被固伦温宪公主瞧见了,温宪公主就···就直接挥鞭子朝二阿哥来了,奴才该死,没能把鞭子挡严实,奴才死罪。”完,就是砰砰的磕头声。
“哦?就了两句,二阿哥都了什么惹得温宪这般不知分寸。”乌拉那拉氏摆愣着手上的护甲,弘昀是李氏的儿子,皇上如今的长子,她自是不喜的,而那个进宫完忽视她这个元后只往景仁宫跑的温宪,她更是厌恶,如今狗咬狗一嘴毛,她,乐的看戏。
“就···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君子好逑。”
莯妍垂下了头,弘昀这是心大了,想把从二品大员的嫡长女收为侧福晋,眼光是不错,四爷瞧着是挺重视林如海的,只可惜就是看不清现实,不他如今只是个光头阿哥,根请不了侧福晋的旨,单他那嫡福晋不过是从三品人家的嫡女的身份,四爷怎么可能会在郭络罗氏无大错的时候同意一个身份比他的嫡福晋还高的女子进他的后院?!那岂不是在打郭络罗氏和林如海两家的脸!
李氏听了吴德卫的话脸瞬间就白了,也不再死咬温宪,但依旧哭哭啼啼,嘴上念叨着弘昀如何七栽八难的长大,她养大弘昀如何的不容易,弘昀这些年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罪,她这会心里有多么的疼···
“行了。”四爷挑起眼皮,看着李氏:“没听见太医的话。”
“啊?”
四爷不再看李氏,直接起身离开。
莯妍瞅着四爷的背影,心中一叹,不管怎么服自己不在意,这心里还是有结在的,当然也或许是四爷从不把如今那位对他的子嗣一再下手的太后娘娘当他上辈子的额娘过,可这样,这结也就几乎无解了。
莯妍对着乌拉那拉氏福了福身子,然后披上大氅捧着汤婆子就往外出,临到门前还是提了一嘴:“二阿哥要静养。”
出了阿哥所,莯妍直接上了暖轿,茴棉跟在轿边低声道:“主子做什么与齐妃娘娘点透呢~”
她还记得宫宴时齐妃那嚣张的态度,觉得自己儿子是皇上的长子,如今儿媳妇又怀了,很有可能诞下皇上的嫡孙,简直恨不得用下巴看人,对她家主子连面上都不管了,那一句接一句的,比刀子都利。
莯妍没有回应,闭着眼半靠在铺着狐皮的罗汉踏上,脱了鞋整个人蜷在上面,怀中的汤婆子传来丝丝暖意,罗汉踏下铜罩子里红箩炭烧得正旺,热气熏得狐皮松软暖燥,再没有更暖和的了。
为什么?自己实在不该开这个口的,李氏九成九会认为自己这话是在讽刺她,这会还不知道得多恨呢~
其实也不算错,自己来就是在讽刺她。
只是这种‘意气,自己一贯很少撒。
刚刚怕是因为那个画面让自己想到当初年幼的四爷刚从殡天的佟佳皇后身边送回乌雅氏身边,被乌雅氏拿四爷当借口一再在皇上面前争宠获怜的情景心中不忿有火想撒气的关系吧!
嘶~想想···自己真是栽的让人有点气呢!
听,温宪哭着进了乾清宫,溜溜地待了一个多时辰,但走的时候昂首阔步,像极了打了胜仗的将军。
听二福晋产了,还损了身子,几年怕是都怀不了了,得细养着。
听二阿哥来见好的身体在福晋产当晚突然发热,**个太医守在屋里折腾了三天才转危为安。
听咸福宫又碎了不少瓷器,就连盆栽都糟蹋了不少。
听皇后新立了规矩,日后各自院子里的盆栽花草也按瓷器的规矩走。
听···
宫里八卦见天的有,在不知不觉中,御花园池子里的荷花都开了。
海神号船队也出发了,第一次出海,并没有打算去太远的地,只是去琉球王国、朝鲜、南、南掌、暹罗、缅甸、廓尔咯、苏禄等几个沿海的附属国逛一圈,除了贸易之外,来一遍军事演练、武器演练,既是在武力上的半威胁警告,也算是对下一次去欧美洲的演练。
天气才热起来,四爷就起驾去了圆明园,同行的除了莯妍和阿哥格格们之外,还有贤贵人和安嫔。
自从两月前工部那边禀报圆明园修好了,莯妍就觉出四爷就有几分坐不住的意思了,上辈子因为国库空虚,圆明园雍正二年才开始修建,后来拖拖拉拉地修了她在动工前也看过那图纸,四爷在圆明园那边定下了正大光明殿、勤政殿,甚至连内阁、六部、军机处等的班房都一并修建了,看得出是打算常驻圆明园的意思,因此,莯妍才对皇后一进宫就死死把控紫禁城的宫权的行为视而不见。
当然,这不是她想争权的意思,她这个人懒,只不过是乌拉那拉氏管着宫权她不安心罢了。
浩浩荡荡地从紫禁城到了圆明园,进了圆明园就改乘轿撵四散开来,莯妍和弘皓母子六人的轿撵一路往九州清晏而去。
“主子,到了。”
莯妍下了轿撵,弘皓、嘎鲁玳几只也跟着下了轿,高无庸早早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