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外间炉子上的粥一直都没断过,奴才这就伺候主子用。”
弘皓擦了擦泪笑着道:“额娘,皇阿玛这七日日日不曾离开过额娘身边,连奏折都是在外间批的,一个时辰前才被儿子们劝着去后殿歇会儿。”
正着,四爷就大步踏进了屋,莯妍一瞧见他沧桑了好几岁的脸,泪水一下子就下来了。
四爷直接坐到了莯妍身边,紧紧搂着莯妍的身子,手一下下轻拍着:“怎么哭了?可是哪里还难受?龚太医!”
“我···我没事儿,就是心疼,心疼···”莯妍瞅着这一大五的脸,只觉得牙根痒痒,她还是下手轻了!
“知道心疼就好,还不快点把身子养好,我们父子几个的身子还等着你调养呢!”
莯妍连喝了大半个月的粥,才勉强可以下地了,然后就突然发现自己走的都没有福尔果春利落了,弘旲那子还一副有经验的样子教她走路,那一脸认真的模样,逗得四爷大笑了好几回!
这日,莯妍被允许能正常用膳了,开心地点了满桌子的肉,在宋嬷嬷等人不赞同的目光下狠狠地解了一回馋,正满足的不得了的时候,温宪来了。
“四嫂,您身子怎么样?前些日子我去了南边,四哥把消息瞒的严严实实的,都不知道,还是黛玉从嘎鲁玳那儿得了信,给我去了信儿,我这才知道,得了信儿立马就赶回来了。”
“都无碍了。”莯妍瞧见温宪,眼珠一转,这位有时候颇有两分新奇点子,许能帮她报这个仇,就算帮不了,她也算是侧面给温宪提个醒,毕竟,瞧警幻那意思,可不像是想放过黛玉的。
莯妍就笑着当讲笑话似的跟温宪讲了些能的,然后当做没瞧见温宪难看的脸色,笑着道:“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做的梦呀千奇百怪的。”
温宪坐立不安的,没过一会儿就告辞了。
莯妍对着茴棉扬了扬下巴,茴棉就跟出去了,不一会儿茴棉回来低声道:“温宪公主去了九州清晏殿。”
自从莯妍突然无缘由的昏睡不醒之后,四爷就将奏折拿到了配德殿批阅,后来莯妍醒了,就改为九州清晏殿,连召大臣论政都改在了九州清晏殿。
莯妍松了口气,瞧温宪这模样,应该是心中有主意了。
温宪和四爷了什么莯妍不得而知,但是当天夜里四爷是紧紧环着她的腰睡得,一连四天,这怀抱来紧,莯妍晚上有时候都能被憋醒,甚至第四天傍晚四爷回来时一进屋就紧紧抱住了她,连呼吸声中都是浓浓的后怕。
还是十三福晋挺着大肚子来给她请安时闲话聊到了,莯妍才知道,前些日子京中疑似有疫病,差不多的时间突然昏迷了不少人,大多都是女子,好像就是从那被抄家的贾家流出来的,林黛玉也在其中,京中很是人心惶惶了一段日子,后来发现根就不是疫病,兆佳氏这才敢来圆明园给娘娘请安。
兆佳氏似是觉出莯妍对这事儿感兴趣,又了不少听来的真真假假的消息,后来还道一桩事儿:“就是那被抄家的贾家也闹了一场,还报官了,是一个叫宝玉的哥儿身上不离身的玉在他昏倒时被掉了包,而且那掉包的特别不用心,拿了一块顽石雕了几个字就以为别人认不出来了。”
送走了兆佳氏,莯妍心中难得升起了两分好奇,温宪到底是怎么做的?或者她才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要不然怎么解释给她开的那么大的金手指,连不知是神仙还是怪的警幻都解决的这般彻底?
虽然心中好奇,但莯妍还是不得不承认,一直压在心口处的气着实是解了不少。
或许是差点生死相隔,四爷和莯妍都格外珍惜眼前的相伴,感情一日千里,时时腻的弘皓几人嘴角抽搐。
莯妍看着弘皓哥几个先后娶了福晋,纳了侧福晋,嘎鲁玳、福尔果春先后嫁了人,看着孙儿、外孙儿一个个出生,直到雍正二十四年的时候,五十七岁的四爷把皇位传给了三十岁的弘皓,接着把儿孙都撵出了圆明园,然后就带着莯妍两人住在圆明园里,每日里腻在一起,钓钓鱼,种种菜,养养花,直到闭眼,两人的手都是牵着的。
······
再次睁眼,莯妍觉得这心空空唠唠的,她想起来了,上辈子不是她第一次穿进清朝,更不是她头回穿,心中默念红包群,手机出现了,群也显示出来了,但却点不进去,背包依旧在,看样子是和上辈子一样,她这辈子还是只能吃老。
该庆幸的是,不知道是不是身体能,上辈子临死前她把她的金库装进背包里了。
尤其是原身这处境似乎条件不怎么好的样子。
等等···
莯妍看着漆绿漆的窗台上那个浅浅的两个短短的一字痕迹,下意识门牙一酸,然后又飞快地拉开一旁漆着水蓝色油漆的衣柜,衣柜门上有明显的油漆滴凸起的痕迹,这手艺一看就是自家刷的,里面一层层叠着的衣服,虽然过去了那么久,但一瞅见她的记忆深处就下意识调出了那些画面。
“我这是···回来了?”莯妍几步跑到木板床旁边的大长书桌前,书桌上铺着一层挂历纸,上面是她极熟悉的梅兰竹菊四君子,书桌上左半边摞着高高的书,右前角上摆着一个铁皮底的老式日历,薄薄的纸上一页一天,过一天撕一张,上面显示的正好是1年6月1日,星期日,壬辰年【龙年】四月廿一,宜:开光、求医、治病、动土、上梁、入殓、破土,忌:嫁娶、开光。
这是她高考结束的第二天?
也就是一周后就会有人来找她,她的亲爷爷想要见她,然后···
莯妍只觉得脑袋一疼,她仿佛能试到热热的液体划满了脸,喘不动气,身体也动不了,眼睁睁地看着一片红色吞噬了她···
现在想想,那场车祸当真不像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