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水二柱早早的爬起来,灌上一壶水,想起上回去临渊峰挨饿的惨痛经历,又捡出几大块点心来包好,一起装进一个牛皮包里。
这包是她用讨来的牛皮制成的一个简易双肩包,样子虽不尽如人意,好在容量大,能装又轻便趁手,完满足她的需求。
她事先已把准备好的其他一应物品都装了进去,包括从刘咏智那里买来的一张霹雳符,拍出去就能炸的那种;从伽祥手上借来的一张神行符,撕开贴在腿上能瞬间提速移位;从秦栩房间搜刮来的一包“落地生”,那西秦栩已注入法力,用时只需要打入一块灵石,丢到地上便能立即长出缠人的藤蔓。还有黄竟也贡献出一颗珍贵的固元丹,只要她人还没死透,就能吊住一口气。
奚玉娘听到消息也跑来,给她送了一顶铁帽子,是上山前他老爹给她打的,刀剑砍不动。这帽子格外扎眼,又笨重,戴在头上似乎压了一座山。水二柱原想把它留下,犹豫半天还是带上了,不定就能用上呢。
来,她还打算把萝装进牛皮包里,总觉得藏的严严实实的才放心。萝却觉得那是对它尊严与技能面的污辱,一哭二闹三上吊,死都不肯进去。水二柱再厉害也不过一个不讲理的主,只得由着它作罢。
另外,她包里还装着许多随身要用的西,其中有一大把止血疗创的草药;还有一柄防身的锋利的弹簧刀,被她插在鞋子里;还有从何奈之那里顺来的一把巧但杀伤力不俗的袖箭,她也仔细藏在袖底;与此同时,她身上还穿着宗门上回奖励的那件防御法衣,虽级别低些,但能扛住筑基以下修士的力一击,也算给她一定底气了。
总之,她把能带、能用、或者能穿的统统都招呼上,把自己装扮成一个防御铁桶,目的就是为了防备栾富突然变态,失去理智要杀她。不管怎样,她是弱势一,做好最坏的打算总归不会错。
收拾妥当,她赶到山门,发现栾富还没到,不过另外一人已经等在那里。那人她早已打听清楚,名叫苏牧深,是十一大主峰之一的竞月峰上的弟子,年纪不大,二十五六左右,修为却已不俗,与栾富不相上下,据还是竞月峰上的英弟子。
至于这样一个内门骄子为何要与栾富联手捕捉一只灵猫,水二柱没打听出来原因。但她从黄雁那儿得知,这苏牧深为人正派,算是个君子,与栾富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人,这次的合作完出于偶然,两人并非一丘之貉。
既然不是帮凶,水二柱就放心多了。有这样的人在,栾富做事定然有所忌惮,想要杀她,恐怕还得好好掂量掂量。
也正是基于这一点,水二柱才敢下定决心淌这一趟没底儿的水。
她想给苏牧深营造一个好印象,便忙走上前去,殷诚的问道:“敢问尊驾可是苏师兄?”
苏牧深一面打量她,一面点点头,道:“你是?”
他看出面前这姑娘不仅身体不太好,而且没有修为。想起昨日栾富给他传信还有一个女弟子要加入他们一行,他不由纳闷,那女弟子不会就是这个姑娘吧?
水二柱笑道:“原来真是苏师兄啊,久仰久仰!苏师兄龙章凤姿,不愧是我辈翘楚呢!”
她笑的很甜,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反正她年纪不怕啥,面前这苏牧深长得又俊朗,一身爽利的长袍把他衬得器宇轩昂,看着就赏心悦目。她高兴,自然乐得些好话。“我是外门的杂役弟子,我叫水映致。这次有幸与苏师兄和栾师兄同行,师妹我荣幸之至,还望苏师兄多多关照。”
苏牧深一听眼皮抖了抖,不知那栾富唱的哪一出,明知此行凶险,竟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参与。他严重怀疑栾富与这病号不对付,想借机让她吃吃苦头。
他决定提醒姑娘两句:“水师妹,捕猎灵猫非儿戏。那灵猫乃三阶妖兽,狡猾难缠。且还有其他的未知凶险,此行我与栾兄并无必胜把握。”
水二柱道:“多谢苏师兄提点!还请苏师兄放心,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此行并不真正参与捕猎行动,届时跟在你们后面远远看着就行,绝不给你们添麻烦。”
苏牧深更觉奇怪:“哦?那你为何要去?”
“哎!”水二柱重重叹口气,开始卖惨:“相信苏师兄你也看出来了,我这身体弱不经风,没法修炼,夜夜咳血,随时便能倒下,怕是没多少活头了……我老早就找人瞧过了,是娘胎里带来的毛病,没得治。倘若能弄点灵猫的腺液来调理试试,兴许还有所改善。”
“原来如此。”
苏牧深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打量了几眼,几不可查的点点头,旋而看向山门外,不打算再开口。
水二柱却还想跟他套点近乎,正打算再找个话题,这时,栾富峻着个脸走过来了。
栾富一来先同苏牧深点头打了个招呼,简单寒暄两句,随后抬腿就往山外走,看都没看水二柱一眼。
他这般不给脸子,水二柱却觉得无所谓,好坏他都是那副死人脸。他对她态度差好,明他没打算对她动手。不都:“爱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才不叫唤嘛!”
她紧了紧背上的包,快步跟上去,特意赶着走在栾富与苏牧深的中间,就是担心自己被落下了。
苏牧深看了好笑,又见她背上晃悠着的包袱十分奇怪,不觉多看了两眼,看觉不错,那包袱别出心裁又便实用,能把它做出来的人,定然心灵手巧。
他不由把视线又挪向眼前那个还不及他胸口高的丫头,发现她从那包袱里掏出两截打磨光滑的短木棍,其中一截上面还横出个把手。只见她娴熟麻利的把木棍头尾相拼,再加上榫卯连接固定,两截木棍眨眼就变成一支半人高的拐杖。丫头拄着拐杖,步子利索了许多,追着前的栾富嗖嗖的便去了。
苏牧深愕然的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淡定下来,心道:世上无奇不有,能人异士层出不穷。他修行这么多年,竟然还参悟不透,对着一个有点别样心思的姑娘就这般大惊怪,活回去了么?
他自嘲的摇摇头,重新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