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深这般开导不仅没起到缓解的作用,反叫水二柱一阵恶寒。一想起老怪们把自己的子孙送给别人“享用”,她胃酸差点没反出来。
苏牧深见她脸色不适,这才想起自己面前只是个没有修为的十二岁孩,跟她这些未免不合时宜。他不禁有些尴尬,想想不便久留,忙起身道:“水师妹伤势严重,眼下先安心养伤吧,回头我再看你。”罢,轻轻拍了拍手中的点心屑末,转身往外走去。
水二柱也站起身,换回惯常的笑容道:“苏师兄慢走,常来啊!”一面也站起身,拄着拐杖把他送出门去。
临到门口,苏牧深觉得这一趟还是亏欠她了,又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根的白色鹅毛递给她,是个低阶飞行法宝,他如今有别的,这个已用不着了,往后就归她。
水二柱正为太苍宗的山峰过于高大难以攀爬之事犯愁,他送这么个代步工具来,正入她下怀。
她欣然收下来,嘴里的好话甜话没少砸向他,还回去把桌上那一碟子点心拿过来,包好也砸进他袖里,把苏牧深砸得晕晕乎乎,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去了。
……
三日后,一大早,朱世叔派人来通知水二柱过去领丹药。
水二柱已能出门,不过走路还是有些吃力。她一想自己如今也是有“飞行器”的人了,还难为自己走什么路呢?便把那根鹅毛丢出来,塞几颗灵石进去,待它变大后七手八脚的爬上去。
因驾驶技术不够娴熟,她一路摇晃着、歪歪扭扭的飞到外门执事堂,收获无数指指点点与嘲笑,她丢死人了,得了个法宝就蹦上天,暴发户都没她这般炫耀法,两个字送给她--低俗!
水二柱脸皮厚,对这些话不甚在意,自去执事堂里找到朱世叔,跟他耍了好一通嘴皮子,又传授他一套“奇特”的服丹法与诸般禁忌事宜,最后总算顺利拿回她那颗筑基丹。
临走时,她提出让朱师叔再帮她做一回身份玉牒的事,她原来那玉牒不慎弄丢了。朱师叔一听气得几欲呕血,捞起桌上的案册和戒尺一股脑儿都丢向她,把她轰强盗、流氓一般轰出来,还当着她的面把大门重重关上了。
外面一众围着看热闹的没错过这一幕,见水二柱闹了个灰头土脸,个个笑得乐不可支,她真“有事”,竟能叫朱师叔把白日里从来都敞开的执事堂大门为她闭上了,她可是千古一人!还有人她这就是现世报,神气的过头了,活该吃这个闭门羹!
水二柱早被人骂得麻木了,这些话在她耳里比之毛毛雨尚不如,要能激怒她才怪!
她再次怡怡然的丢出她那根白得扎眼的大鹅毛,在众人又气又眼热、几乎能吞掉她的目光之下,几个奋力的翻身爬上去,驾着大鹅毛在众人头顶上空划出一个潇洒的大转弯,带起一阵呼拉拉的风声,而后一径往内门找黄雁去了,哪管身后人怎么编排她。
她虽然被朱师叔赶出来,却也不担心。朱师叔气归气,但职责所在,他迟早会把她新玉牒做出来,哪里需要她瞎操什么心咧!如今她已拿到筑基丹,紧着大事忙才是正经。
……
黄雁正为筑基丹的事伤脑筋。
虽然上次水二柱缠着她打听苏牧深的情况,那时她便知道水二柱确实在为筑基丹努力奔走着。但她没怎么往心里去,认为水二柱八成得白忙活一场。一则她觉得凭水二柱的事,能不能分到那灵猫香是个很大的问题;二则,灵猫香此前谁都没听过,就算水二柱弄到手了,能不能让悬赏人满意是个很大的问题,在她看来,也就水二柱傻了才会这样自以为是。
故而,当她看见水二柱果真拿着筑基丹找来时,着实吃了一惊,终年僵着的一张冰块脸也裂开了好几道缝,心下对水二柱不禁有些刮目相看,再想起此前自己对这丫头恶劣态度,又觉得过意不去,欲言又止的尴尬了好一会儿。
水二柱瞧着她的模样暗暗好笑,忙抓住这个机会,让她这就先给薛友传信,叫薛友再助她上临渊峰。黄雁见了筑基丹果然好话多了,痛快的就答应下来,着就给薛友发去传信,无需太多口舌便把薛友搞定。
水二柱见薛友老实下来,为自己的明智之举得意了一把。她就知道黄雁是薛友的死穴,看那家伙以后还敢不敢跟她对着干!
……
有了代步工具,办起事来就是快。做完这些,还不到半下午。水二柱一想着终于能去找孙功巳,心里急得猫抓一般。加上额上的黑气近日渐渐浅下来许多,就快要消失不见,她估摸自己的霉运算是走完了,无所顾忌起来,实在等不到第二天,掉头便往临渊峰飞去。
她轻车熟路的来到临渊峰,在山脚跟守门弟子打过招呼。没等多久,薛友竟亲自跑下来接她,美其名曰怕她累着,不敢怠慢她这个表妹。水二柱却知道,这家伙是不敢放任她自己上去,担心她又搞事情呢!
两人亲亲热热的一道往山上而去。待离开守门弟子的视线范围之后,薛友立即翻脸,瞪着水二柱道:“我不管你上我临渊峰到底要干什么,我警告你,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开开心心的上来,高高兴兴的回去。就算你真要追我杨师叔,也请你拜个帖,从大门进,大门出,别再有那些见不得人的行径。否则,休怪我第一个对你不客气!”
水二柱能上来已开心到飞起,哪里还介意他什么,忙不迭的保证:“行,好,薛师兄尽管放心,我就是上来看看,看完了就回去。”
“放肆!”
薛友一听脸拉的老长:“谁是你师兄?叫师叔!”
神马?水二柱愣住,下一刻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家伙已筑基了!难怪这么嚣张,脾气这么臭。不过无所谓啦,叫一声她又不会少一块肉。
她麻溜的改口:“薛师叔好,薛师叔辛苦啦!”
薛友一肚子火总算平息下来一些,见还在路上,人来人往的,不便太多,便不了,提着她匆匆往山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