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二柱只觉飞来横祸。这么大一顶锅砸在头上,就是把她大卸八块也不够抵罪啊!
她适才一听杨傲云那么,就知道情况不妙。这对师兄弟又一唱一和,咄咄逼人的,发离谱,当真能颠倒黑白,死的也给成的活了!要她命就直得了,何须这般无中生有,惺惺作态?难道这样便能掩盖他们难看的吃相了么?
她气炸了,血气如同烧滚的沸水般一齐涌上来,再也管不了那么多,用力搓揉自己的脸,差点把皮搓下来,指着被搓得血红的一张脸对两人道:“‘千面佛是吧?好啊,来啊,烦请两位‘神仙睁大眼睛看看啊,看看弟子这脸上到底有几张面皮啊?还有,别怪弟子话不中听,两位‘神仙以后话最好先过过脑子可行?没功法怎么就不能猎灵猫了?怎么就逃不了命了?您二位的儿子不会吃饭就活活饿死了吗?您俩的老子半身不遂这辈子就长在床上了吗?凡事只能靠自个儿几两蛮力吗?我看这不是傻,是缺心眼吧!”
“你!”安玄被她劈头盖脸骂的老脸一红,只觉这辈子从没这么羞愤过,气得抖手指着她,一时竟不出话来。
水二柱没有法力这一点他心里清楚的很,就算她再怎么能压制,被他这么翻来覆去的查探也该无法遁形了;而那费童好几年没出过山,据可靠消息,他在鬼域混战时已栽在青冥大君的手里。安玄觉得自己适才得是脑子进水了才怀疑眼前这丫头是费童变的。
尽管他有点儿惭愧,但这么多年来谁敢当面指着他的鼻子骂?水二柱胆敢这样骂他,他能不气愤吗!话回来,她骂得着实难听了些……
那边厢的杨傲云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的确从水二柱自报家门后便开始怀疑她与鬼域有关,甚至认定之前的两次偶遇也是她故意而为之。目的不用猜也知道。鬼域那边,尤其是鬼族,早就是他的“老朋友”了!这二十多年来,不知为何他们总是阴魂不散的追在他身后要杀他,各种阴招奇招损招层出不穷。他从鬼门关里不知捡了多少回命回来。哪一次他出去历练要是没遇上他们,太阳都能从西边出来了!有时他甚至怀疑,若无鬼族在背后这般兢兢业业的追杀,他功力的进展恐怕也没这么快。
他对鬼族之人早已有些麻木了,是以当猜测水二柱身份有疑时,下意识的便要把她往鬼族那边想。此时被她一顿臭骂骂醒,才觉得这种想法多么可笑。这丫头撑死了也就是比寻常的凡人孩子多几分聪明伶俐,还有些胆大脸皮厚,他怎能杯弓蛇影的以为她是鬼族之人呢?
……
安玄到底年纪大了,丢不起面子,还想努力找补回来,又道:“既如此,那丫头你再解释解释,你是如何上得我松风阁来的。好好,胆敢有半句虚言,老道我绝不手下留情!”
这个问题嘛,水二柱确实不好回答。她不想把萝供出来,一时也没法自圆其。因着适才被扣锅心情还没恢复几分,此时又遇上个两难,进退不得,心态不由愈加崩坏,紧紧闭上嘴,半天没开口。
安玄等得不耐烦,见她人儿一个态度竟如此消极恶劣,根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气得须子一阵乱颤。再一想她还有欺负过他师弟的前科,对她的印象一差再差,几乎要差到底了。他决定要好生敲打她一番,叫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刺也吃点苦头,知道知道什么叫厉害。
水二柱只觉室内的温度骤降,抬眼一看,便见安玄老脸一沉,面上寒气逼人。她心知不妙,吓得往后一缩,撒丫子便要夺路逃命。安玄岂容她走,袖子一抖,正待要出手。这时,杨傲云腰间一个不起眼的袋子突然晃了晃,水二柱便觉面前什么西一闪而过,紧接着便见当日那只耀武扬威的花栗鼠蹦出在她眼前,挡在她去路之上。她一见这西登时只想哭:妈妈,她想回家!
果然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她死乞白赖的好不容易上了山,谁知竟是来送死的……今天她算见识到什么叫祸不单行了!
那花栗鼠原在乾坤袋里呼呼睡大觉,睡着睡着,忽听外面不时传来熟悉的聒噪声,它定神一听,便听出一肚子火气:原来老仇人来了!它可没少惦记她呢!
它忙跳出乾坤袋,跃到水二柱面前,朝她吱吱怒吼几声,正要冲上去扑咬她,忽的想起上回在她手里吃的哑巴亏,它不禁胆怯了几分,心下犯起了迟疑。便见它脚下一个紧急的变向,紧跟着便绕着水二柱开始打起转来。它龇着牙尖声大叫着,把水二柱手里乱挥乱舞的拐杖狠狠撕咬了几口,模样看着凶横十分,吼叫的也足够卖力,却始终没敢跳过去跟她来真的。
旁边杨傲云听它吼叫了这半晌,早已听懂它的意思,原来面前这丫头竟是当日趁他结丹之际,躲过他两位护法师兄的探查,闯入他洞府,打伤他花栗鼠那恶徒。
他气得不轻,大喝一声:“岂有此理!”霍然站起身来,对着水二柱怒目相向,垂着的右掌心上升起一团杀气腾腾的法力。因为从没这般愤怒过,他脸上罩上一层寒霜,把一张白玉般的脸衬得愈加白了几分,与旁边停手观战的安玄一张黝黑的老脸形成鲜明对比。
水二柱瞧在眼里,死到临头不忘嘀咕一句:黑白无常么……
见杨傲云马上控制不住要杀人了,她吓得魂儿乱飞,浑身哆嗦个不停,想要逃跑却被花栗鼠死死堵着路,只得颤抖着身子往后退去,一路退到墙角,再无处可退。她急的抓狂,嘴里胡乱道:“杨真人,您,您别着急!都您脾气好,您可不能激动,叫人看了笑话!”见杨傲云不为所动,已抬起那只手,眼看着就要朝她打射过来,她吓得面无人色,尖叫道:“且慢!弟子还有话!这个,这个,对了,您这花栗鼠不是弟子伤的,下手的另有其人!那人他,他,它其实是个萝卜。不过那萝卜也没占到便宜,它被您的花栗鼠咬了几口,回去两腿一蹬便死了。”
花栗鼠听她空口白牙的栽赃陷害,气得“吱吱”乱叫,只恨自己不能开口话,把这女人骂死了才好。
虽然它叫得发凶狠,却还是不敢靠的太近,只在原地冲水二柱吼叫示威。水二柱眼珠子转了转,登时反应过来,感情这花栗鼠竟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啊!胆子这么又没什么大事,连话都不会,比起它正在火头上的主子好搞定多了!
她决定先跟它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