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肆虐,围合四周、怒压苍穹,被困的两人终于耐不住极寒停了手,这样打下去对谁都没有好下场。
冰火冲击,刘礼似乎记起了什么,都只是些零碎的片段,他只知道槊不是好人、只觉得他与雪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槊愤恨吾晓,知晓自己被骗,真想杀了刘礼再去毁了兰心阁,但现在他做不到。
风轻轻吹过,悬在两人上方的黎光镜竟然掉了下来。方才,两人如何争夺都不令之动摇,这下怎么会落下来?
没想太清,只看见了一抹红影闪过,槊有奇妙的心悸。这感觉,槊已经忘了何时体会过了,反正很是熟悉,仿佛他被镇压的那一瞬有过这种奇妙的体会……
定睛一看,那红衣女子是莲子,俏美、娇小,却带着无比凝重的神色。她能轻而易举控制黎光镜,还能让它迸发出乐音,这着实震惊了槊。
怎么回事?黎光镜,一向只是槊能操控,连九苍都不能触碰。这小小红莲精怪怎能将之驯服?
“怎么毁不掉?”莲子有些急,她发现槊正盯着她看,而刘礼被那声音折磨得神志不清、翻来翻去。“这…这难道是控制皇上的关键?”
停了法术,莲子叫醒刘礼。“皇上,你可知如何毁掉这东西?”
槊一听,连忙过来,又和刘礼打了起来。莲子加入其中,不曾在乎过槊与她的关系,也帮刘礼,可一直听不清他说的话。
“到底怎么用?”
“要火魔骨血!”
刘礼逮住机会,告诉了莲子,不惜受伤也拦下槊。他想让莲子带着黎光镜离开,毕竟毁掉神器不是朝夕能做到的,但槊却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小小红莲子,竟敢下来?”
莲子冷哼一声,退让到远处,咬破手指在黎光镜上抹来抹去。火魔惊愕过来之时,只见一片红光作亮,惊得他险些站不稳。
黎光镜吸了血,变大了些,内里有奇妙的乐音。声音一出,刘礼只觉浑身难忍,这才明白自己是被槊控制了。
“小丫头,你…你怎么能……”
槊要疯了,他一边看着黎光镜、一边叹着莲子的作为。看不下去,他气得腾空而起,将黎光镜按下,也捂住了那震耳欲聋的声音的出口。
“你快停手,这声音溃耳!”
“即便是死,我也要毁了它!”
槊看了看莲子,觉得她的样貌果真与心中人十分神似,那红色偏黑的血也与他一模一样。不消问,这是吾晓骗了他,兰心阁养着的红莲才是他的骨肉。
可悲可叹,槊被封印的第二天,莲子才出生,谁也不知谁长什么样。
“丫头,你”槊无话可说,觉得自己劝不住莲子,偏施法凝住了她手上的血。“你若是喂饱了黎光镜,它一破、刘礼就得死,我用它控着刘礼的意念呢!”
莲子愣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划破手腕,她不愿伤害刘礼。一直以来,莲子都知道刘礼是被冤枉的,她也不想让雪泽伤心。
刘礼听见了,大声对莲子说:“你别管我,毁掉它,否则天下没有谁能好过!”
莲子的手抖了抖,她还无法抉择,若是将雪泽最重要的人毁了该如何?
她的师姐已经够难受了,莲子不能容忍更加灰暗的未来。
“皇上,你得活着!”
“我能挣脱束缚,你别管我!”
一刀下去,刘礼划断手筋,昆仑扇掉在地上慢慢变冷变凉。他倒在血泊之中,眼睛盯着冰雪层看,此处看不见外面的人,他却希望能离那个人近一些。
昆仑扇随主人沉寂,槊控制不了衰败的肉身、也掌控不了神器,黎光镜无法威胁到刘礼了。
无奈,槊说什么莲子都果断挑开了血肉,手、脚有鲜血迸溅而出,黎光镜变得更大了。若是再大些,此处便只会剩下残骸一片。
“为什么都要和我不同心?”
槊悲叹一声,放开所有东西,飞身来到莲子跟前。近身较量,莲子毫无胜算,槊很快便将莲子控制住,施法凝住了她的血口,随后将之打晕。
“没想到,我差点毁在自己的骨肉身上!”
一声清脆之声,槊震得冰雪层多了一些裂缝。他要逃出去,决不能再容忍旁的冲击。
雪泽俯冲而下,不让槊离开。两人之斗,让周围充斥着冰火,不一会儿此处就充盈着雾气。
黎光镜之音,可扰乱判断,槊带着它逃出雪泽的视野,随即将莲子带着一起破了裂缝而去。外面的天山弟子拦不住槊,千归也未刻意,只是惋惜莲子和刘礼的努力。
看着刘礼躺在地上,雪泽忍了忍,还是走了过去。她在外面的时候就听说了,真相不是看见的那般、想象的那种,而且刘礼不是火魔之子,她还拿什么恨他?
不过,似乎也不是以前了,雪泽体会不到任何爱惜,唯一有的便只是疼惜、担忧。
“你…怎么就那么……”
那么怎么?雪泽不知该用什么形容词,刘礼过得太悲惨了。本以为,他至少有个火魔是真心关爱他,谁知两人就是一场误会,而且槊除了给他了一些法力、一些指导之外也没带来好处,反而让他失了记忆、陷入深渊……
雪泽叹了口气,施法愈合他手腕的创面,更多的还需千归细细调理。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情绪复杂地伸手过去,握住刘礼的手给他疗伤,两人的契合之术还没解开。之前,雪泽研究过,但发现现在已经没办法解开了。
突然,刘礼不知怎地就睁开了眼睛,他盯着雪泽总觉得熟悉,不自觉地喊了一声:“雪泽!”
手抖了一下,雪泽想抽回手,但刘礼的状况不允许她这样。可是,被那种深情款款又略带委屈的眼神看着如何受得了?
“雪泽……”
刘礼见雪泽没有反应,又喊了一声,他欣喜于自己叫对了名字,那说明记得最深的那人、那感觉、那过往都没有错。
是她,是她!
“雪泽,你……”
刘礼的手指动了动,牵连着手腕又出了血。伤口被封住了,血流便流不出来,形成了血团。
雪泽一瞥,手疾地去将他按住,叮嘱道:“不要动,什么也不要想!”
靠近了些,刘礼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真的好生熟悉,像是已经刻入了骨子。
“原来我从未忘记!”
未几,蓝水、千归等人也下来了,将刘礼送到天山去疗养。雪泽待了许久,她一个人将地上的痕迹都清理干净,像是此处从未发生过什么。
谁都知道,即将有一场浩劫、一场大战,寂静是暴风雨来的铺垫。
“若是我们没成功,槊开启了黎光之境,那时候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