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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曲,你、你这是——”
这个年代的人际关系,还是比较简单、纯粹。邻里之间也非常亲近。
尤其是这种教工宿舍,门对门、楼上楼下住着的,基本都是同事。
平日里,彼此送个东西,帮忙看个孩子,相互照应一下老人,早就习以为常。
而有的人家里出了事,大家也都会赶过来照应一下。
更何况,刚才安母的那声尖叫太吓人了,听着就让人心惊胆战,禁不住怀疑安教授家出了大事。
众邻居纷纷跑出家门,赶到安家门外,正好看到安母抱着儿子,满脸的惊慌失措,便七嘴八舌的问道。
“安、安老师他、他——”安母被吓得不轻,惨白着一张脸,连句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弄到最后,她索性一指房门大开的书房。
安父是海归精英,当初学校为了招揽他,特意给他分了一套高规格的宿舍。
而这栋楼都是这样的房型,也就说,六层楼共十二户人,基本上都是学校的中高层或是资深老教授。
其中,便有一位是教务处的领导。
他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模样,白皮微胖,书卷气中带着些许官威。
他扫了眼在场的众人,发现只有自己最适合出头,嗯,没办法,其他人都是学校的职工,只有他是个领导。
轻咳了一声,胖领导先安慰了安母一句,“小曲啊,别急,一切有学校呢。我先进去看一下!”
说着,胖领导就来到书房门口。
结果他看清房内的情况后,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呼道:“安教授,你这是怎么了?”
他喊完这话,又扭头对着安母,“小曲,安教授摔倒了?还是?”中风了?
不应该啊,安教授今年才三十多岁,连四十都不到,怎么会中风、或是瘫痪什么的。
可、可看到安父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满脸痛苦,却口不能言,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还能动弹,胖领导就有些摸不准。
他只能去问安母。
安母拼命摇头,“我、我也不知道。”
许是说出了这句话,安母没有那么慌乱了,她磕磕绊绊的说道:“我在厨房做饭,他、他带着儿子在书房玩儿,忽然就、就传出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我、我跑过来一看,发现他、他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安母就是觉得不对劲,这才惊呼出声。
“安、安教授,你、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还、还能说话吗?”
胖领导定定的看了安母一眼,以他老辣的目光,他可以断定,安母没有说谎。
也就是说,她是真的不知道书房里发生了什么。
胖领导只得转过头,继续询问当事人。
安父痛苦的整张脸都有些扭曲了,但他却说不出一个字,更无法动弹。
只一双眼睛,死死的、狠狠的盯着安母怀里的小胖砸。
安妮却仿佛无知无觉,非但没有任何惧怕,反而直直的迎了上去,就那么跟安父对视着。
小畜生!好个小畜生!
安父怒火翻涌,五脏六腑都要被烧烂了。
他恨得只想咬牙,结果却发现,连咬牙这样的动作他也无法控制。
虽然他刚才没有看到那个小畜生做了什么,但作为一个生物学家,他很清楚自己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他的脊椎神经受伤了,他可能会瘫痪!
更让安父愤怒又有些恐惧的是,他脊椎受伤,按照常理,他也顶多是下半身失去控制。
可现在,他的全身上下,全都不能动弹了。
就连张嘴说话,也无比艰难。
该死的小畜生,“他”到底做了什么?
安父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老婆搞的鬼。
但很快,他又自己否定了。
曲清浅要是有这个本事,她早就动手了,根本不会忍受这几年的虐待。
不是她,难道真是那股小畜生?
可他才三岁半啊,就算是个天才,也不可能这么逆天吧?
难道曲清浅这个贱人真的找了野男人,而那个野男人没有让曲清浅动手,而是蛊惑自家的小崽子?
身体骤然受伤,安父惊惧不已,连带着脑子也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偏偏不管他有多少猜测,此刻却都说不出来。
面对胖领导的问询,安父连简单的回应都做不到。
胖领导觉察到安父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一脸乖巧伶俐的小胖砸。
嗯嗯,安教授家的儿子养的真好,白白胖胖的,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就是个聪明孩子。
至于其他的,比如这个小家伙是书房里的另一个当事人,胖领导却没有多想。
开什么玩笑啊,安家这小子才三四岁,啥也不懂的小屁孩儿。
撇开他和安教授是亲父子的关系不提,单是他这幅三头身的小身板,他也伤害不了安教授一个大男人啊。
“小曲,打急救电话了吗?”
胖领导蹲到安父近前,仔细看了看他的情况,暗自摇头,唉,安教授看起来不太好啊。
他扭过头,又问了安母一句。
“……没,我、我——”
她看到安父倒在地上的那一刹,就被吓坏了,除了下意识的一把抱起儿子,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措施。
当然,在她的潜意识里,或许也有个念头:如果这个男人,就此倒地不起,再也站不起来,那就太好了!
她不用死了,她的儿子也不必生活在黑暗之中。
胖领导见安母语无伦次的模样,有些理解的点点头。
嗯,看来她是被吓坏了啊。
也是,小曲年轻,没经历过什么事儿,被吓坏也是正常。
再说了,整个小区、乃至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安教授特别爱自己的妻子,简直把她当成公主般宠着。
结婚四五年,小曲被丈夫养得,简直比在学校的时候还要单纯、柔弱。
就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妻子,面对丈夫的意外,肯定无法像那些独立、坚强的女人般,能够顽强的承担起责任。
“赶紧给医院打电话。”
胖领导煞有介事的吩咐道,随后,他又似是想到了什么,迟疑的说了句,“另外,再、再给派出所打个电话吧。”
不是他怀疑,实在是安教授的情况太诡异。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出事儿就出事儿了?
而且胖领导觉得,安教授的情况不排除意外,可也不能排除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