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珍贵了。”
见到自己女儿盯着一只箱子发呆,闵旋和鱼梅不由走了过来。
鱼梅还没看出特别,闵旋却是已经瞧出来了来历,只是还有点不敢置信。
如果不是宁王让人送来的,他都要以为这是赝品了。
“其他的也就罢了,这尊玉雕,明天还是要还回去。”闵旋叹道。
着,他又看了闵西月一眼,显得忧心忡忡。
他并不知道宁王要给儿子选媳妇了,他只知道宁王是个风流的主。
哪怕王府里妻妾成群,也还是经常流连烟花柳巷。
当爹的,都觉得自己女儿是宝贝。
如果宁王要是打她女儿的主意,他哪怕拼了性命不要,也绝不能将女儿送进火坑。
闵西月并不知道自己的老爹已经想歪了,她蹲下身,心翼翼地捧起玉雕。
“嗯,明天还回去。”
嘴上这样着,她的眼睛却一直凝在玉雕上怎么也移不开。
就一晚。
就让她拥有一晚也好。
此刻,什么阴谋诡计、什么宁王、闵献仪的反常,她都懒地去想了。
她只想好好欣赏这宝贝,珍惜剩下不多的相处时间。
鱼梅目送着女儿进屋,哪里会看不出来女儿的喜欢,不由向闵旋道:“看女儿挺喜欢那玉雕。
过一阵,咱们也给女儿买一个?”
闵旋的脸色登时变地很。
他很想告诉妻子,哪怕是把他们闵家所有人和物卖了,也买不到那玉雕的一个边角。
但转而想着女儿也是懂事的,也就无谓让妻子跟着心惊胆颤了。
屋子里,回雁换着熏香,年雪收拾桌子。
她看了一眼痴痴看着玉雕的闵西月,不由疑惑地问,“姐,这玉雕就这么好看吗?”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的姐,对一件西痴迷成这样。
“嗯。”闵西月应了声,然后道:“帮我准备纸墨吧。”
年雪还没反应,回雁已经转身去了书房准备。
年雪一叹,低声呢喃,“回雁这么细心,我走后,她应该能照顾好姐的。”
过了一阵,听到回雁磨研好了,闵玉书便捧着玉雕过去在桌后坐下。
一手抚了抚玉雕猴的脑袋,一手提笔蘸墨在纸上挥动。
“逐月,你可相信,我今日见到了何物?
连朝玉宁公主亲作玉雕猴也。
可羡慕?”
写到这里,闵西月一顿,若有似无地叹息了一声。
前世的时候,她每寻到了一样新奇古物,一定会第一时间写信分享给逐月知道。
而逐月也是一样,还常伴有致的画像。
可惜,自己的画艺不。
咬了咬笔头,闵西月继续写了下去。
“翠绿遍身、质地润厚,连朝佳玉也。
猴像刀刀刻画如神,弯眉、灵眼、挺鼻、厚唇之类,皆如生猴……”
画艺不够,语言来凑。
如果逐月看了这封信,一定会玩笑她懒怠。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闵西月时不时抬头看向玉雕猴,洋洋洒洒地写满了十几张。
甚至将自己重生后的一些心思,都提了一些进去。
原抑闷而沉重的心绪,也轻松了许多。
许多话,她无法对爹娘,也不可能告诉其他人。
但对着逐月这个知己,她几乎没有什么隐瞒的。
年雪早就呵欠连连,有心想劝姐早点休息。
但看到姐眼神发亮,神采飞扬,她又忍住了。
倒是回雁,一直笔挺地站在闵西月的身边,不时地加水研磨,毫无困倦之色。
年雪满心佩服。
直到了后半夜,闵西月才停下笔。
心里对玉雕猴的欢喜,以及近来心绪的波动,也差不多都发泄完。
随即,她对着眼前的这封长信,又怅然若失起来。
可惜,她已经重生了。
而逐月,还不知道她的存在。
这封信,注定只能封存染灰。
想到这里,闵西月叹息一声,将信封进信封,递给年雪道:“放进顶上那个乌木匣子,上锁吧。”
“是。”年雪没有多问,只觉得姐的心情似乎又突然不美了。
书架顶上摆放着几只空匣,原装着李萧幼时送给闵西月的一些玩意儿。
后来闵西月与李萧黄了婚事,这些西也都被清出来,一并打包还给了李萧。
现在倒正好空闲下来。
闵西月站起身,再次捧起玉雕猴返回了寝屋。
梳洗一番,仍未肯睡去。
靠坐床头,两眼盯着玉雕猴,一阵摩挲。
年雪不由拉了回雁到一旁,悄悄地道:“姐是不是魔怔了?要不要告诉夫人一声?”
回雁憋笑,“年雪姐姐过忧了,姐这是欢喜地很呐。”
年雪道:“可再欢喜,也不至于连觉都不睡了吧?”
回雁朝年雪道:“年雪姐姐辛苦了,今晚我来伺候姐,你先去休息吧。”
年雪叹了一声,“也罢,总不能两个人都搁这耗着。
姐看来真是入了迷,都把我们给忘了。
那今晚你辛苦些,明早我来接你的班。
晚上要是有事,随时唤我。”
回雁微笑应声。
闵西月捧着翠玉雕猴,欣喜地一晚不肯眠。
另一边,年叔也焦虑地睡不着。
“老婆子,这可怎么办?姐不松口,咱们怎么走得了?”
年婶叹道:“我去向夫人探过话了,夫人,现在家里都是姐做主。
还让我们有什么心里话,都朝姐明就是。”
“这话怎么能?恩公于我们有救命大恩,老爷夫人也待我们不薄。
这么大的事,怎么好连累他们?”
年叔翻来覆去,不住地叹息。
年婶想了想,“或许,事情也没那么严重呢?不然,咱们就和姐实话实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然,你有办法让姐同意?
咱们就先看看情况,如果没什么问题,就继续留下。
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咱们就赶紧离开。
到时,回雁和回峰也对家里的事都熟了,相信再跟夫人和老爷求求情,应该就能答应的。”
着,年婶又叹道:“好歹跟了老爷夫人这么多年,就这么离开,我也舍不得。
还有雪儿那丫头,你没瞧见她今天难过成什么样了吗?
恩公嘱托的人儿是宝贝,咱们女儿就不是宝贝了么?”
闻言,年叔沉默一阵,只得应声,“罢罢罢,就先听你一回。
但这事你不许多嘴,由我来。
咱们留下来,已经是给老爷和夫人他们惹祸了。
万不能再泄露口风出去,免得有什么祸事临门!”
“这我知道的,雪儿都不告诉,行了吧。”
“好啦,你有分寸就行。睡吧,我明早就向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