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旋接过回峰手中的木匣,往前一奉,“多谢殿下抬爱,但翠玉猴雕如此珍贵之物,臣下受之有愧。”
宁王的眼睛一眯,目光盯了那木匣几秒。
眼里闪过一阵光,似有希冀,似有动心。
但最终,宁王还是收回了目光,慢慢悠悠道:“闵博士多虑了。
如此珍贵之物,便是王也难以轻获。
此物,乃是一位贵人的心意。
至于这位贵人的身份,王现在不便透露。
那位贵人不过报恩,闵博士不必推却。”
闻言,闵旋的心思并没有放松,反而更加凝重了起来。
这翠玉猴雕,竟然不是宁王送的?
宁王已经是大岚国一人之下的贵人了,那他口中的贵人,还能有谁?
报恩?
报的什么恩?
他怎么没有一点印象?
等等……
刚刚宁王一见面,便他有个好女儿……
难道,是他的女儿帮助了什么贵人?
这怎么可能呢?
宁王见闵旋十分无趣,眼皮开始有些打架,呵欠道:“赏春大会那日,闵博士务必携尊夫人,还有令姐一同前往。”
令姐三个字的音咬地十分之重。
很显然,闵家受邀,是搭了闵西月的福。
见状,闵旋连忙告退。
他知道,宁王肯见他一面,估计也是看在那位贵人的面子上。
带着满腹的疑惑,闵旋领着回峰,又将那尊女儿爱不释手的翠玉猴雕给捧了回去。
不是宁王看中了他女儿就好。
可,那位贵人又是什么心思呢?
知道对的身份,还好做进一步的推测。
可现在,他连对是谁都不知道。
哦,回去问问女儿,她或许知道。
等闵旋回到宅子里,将心中的疑问一提。
闵西月懵了。
???
她什么时候帮助了什么贵人?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她才刚重生过来,除了推开李萧、哄走哥哥,还什么都没做呢。
允兰舟?
不可能啊。
这个时候允兰舟还没崛起呢。
父女俩大眼瞪眼,都没个头绪。
最终,闵旋叹息一声,将翠玉猴雕留在女儿屋里,便罢了心思。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一步看一步吧。
闵西月捧着手里的翠玉猴雕,神思复杂。
看来,只有去赏春大会,看看能不能揭出这层谜底了。
午后,年叔赶了回来,身边还带着一个六七岁的男童。
男童生地白净,五官秀气,隐有一股贵气。
这样的气质,不是生在大户人家,是养不出来的。
至于年叔所的怯懦,闵西月没瞧出来。
倒是那双乌黑眸子里所现出的浓浓防备之意,令闵西月有些意外。
这么的年岁,有着这样的眼神,显然是经历了不少风霜。
“阳略少爷,这位就是奴才提到过的闵二姐,为人非常善良。
现在闵家都是二姐在主事,给闵二姐见个礼吧。”
年叔出声。
闻言,阳略垂下眸子,上前行了一个恭敬的大礼,“阳略给闵姐请安。”
“不必这样。”闵西月微笑道:“我上面只有一个哥哥,总是欺负我来者。
阿略你来了,便是我的弟弟,以后称我闵姐姐就行。”
闵西月没急着和这阳略套近乎,一开始陌生人之间都有防备性,操之过急,反而令人生厌。
她看向年叔道:“哥哥去了青城,少几个月,多则半年才可能回转。
先将阿略弟弟安排在西厢房吧,你和年婶也可以陪住照应。
或者,让雪儿去照顾也行。”
年叔闻言,满脸感激,领了阳略去对面西厢房安顿。
年雪也过去帮忙。
“阳略……”
闵西月口中喃喃。
前世似乎也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或许,这也不是男童的真名。
不管怎么样,为了年叔、年婶和年雪,她也只能将这个包袱揽下了。
想了想,闵西月朝回雁吩咐,“同你哥哥一声,现在新来了位略少爷,怎么待我们的,就怎么待他。
还有,若是近邻有打探的,一律是我母亲那边的亲戚。
再有……万一有什么可疑的人来窥探,一定要立刻告知我。”
回雁应声,“婢子明白。”
晚上吃饭的时候,闵西月又同父母对了一下口风,二人自然应允。
原,闵西月还担心阳略如果出去同邻童玩耍,会引人注意。
但过了几天,闵西月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阳略这屁孩,根不肯踏出宅门半步。
甚至,连吃饭都是在自己屋子里解决。
除了早晚向她父母,还有她请安外,基就窝在屋子里看书、习字,生活十分规律。
偶尔来到院子活动手脚,一看到闵西月也会立刻回屋。
就跟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避人如蛇蝎。
见状,闵西月也就暂时将这件事放下。
蓬壶苑赏春大会在即,闵西月也莫名紧张起来。
有时候,未知的事情,才更可怕。
三月初三,闵旋一家人早早起床,各自收拾。
阳略自然不会带去,年叔、年婶和回峰都留在家照应。
闵西月决定带年雪和回雁一起去。
听了闵西月的决定,回雁不由道:“那奴婢去找块面巾遮着。”
“不必。”闵西月摇头,“你是我的仆婢,又不是别人的。
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你也别觉得有什么问题。”
闻言,回雁的眼里有微光闪动,垂下头应声,没有多什么。
年雪不由撞了一下回雁的胳膊,低声道:“怎么样?我就姐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了吧?”
“嗯。”回雁的声音闷闷的。
闵西月并没有盛装打扮,宁王送来的衣裙,她没有动。
尽管,她知道那些衣裙恐怕也是那位幕后贵人所送。
还有闵献仪送来的,上次她让回峰退还,结果隔天又被送了过来,还多加了几套首饰。
想了想,闵西月便收了。
反正都是钱财,转头换了银钱去置古物。
闵献仪是施舍也好,算计也好,她才不会跟白花花的银子过不去。
至于闵献仪的算计……
她有事真的算计到才好。
闵家大宅,闵献仪坐在镜前,身边十几个丫头轮番伺候。
换衣、梳头、上妆,忙地不可开交。
其母张氏在旁边不时指点。
“这对金钗太显老气,换。”
“那支步摇换过另一边。”
“这妆粉不匀,重新补过。”
闵献仪的脸色也显得有些紧张,“阿娘,姑母的打算,真能成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