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大家坐坐坐!”
宁王徐逸仙的心情显然很好,看到这么多人在他修的园子里,对他毕恭毕敬的,能不开心吗?
了几句话,宁王也没忘记今天的正事。
他的几个儿子到了适婚的年龄,该选妻了。
今天这么多公亲贵戚的女儿、孙女都在,正是挑选的好时候。
这第一步嘛,自然是要让自己的儿子在大家面前表现表现。
想到这里,宁王徐逸仙朝世子与怡郡王道:“今天的赏春大会,陛下和皇太后都不能过来,但咱们的心意可不能少。”
世子与怡郡王等人应声。
一阵,有仆从抬上长木案,随即又有人捧上笔墨纸砚。
世子徐感庆从人群中踏出,一手执大狼毫蘸墨,一手拂开宽袖,在素白纸上挥洒起来。
同山水之寿。
齐日月之辉。
简单十个字,每个字都有如盘大,更考功力。
搁下笔,仆从待墨干,将纸张竖起亮相。
顿时迎得一片夸赞声。
虽然没有什么新意,但不得不,世子徐感庆的书**力很深厚。
据,邓王妃的书法也十分亮眼。
接下来是怡郡王徐感佑。
有仆从奉上一把古朴的红琴,徐感佑端坐下,焚一柱香,净过双手,才在琴弦上拨弄起来。
一曲古琴曲悠然散开,时而激荡,时而舒缓。
众人听地如痴如醉。
连宁王都不住地点头。
宁王对音乐之道十分通,他认可的琴技,自然是十分不错的。
闵西月看着沉醉于抚琴的徐感佑,不得不,这时候的徐感佑十分迷人。
二楼的许多姑娘,已经眼睛冒光,一脸红通通了。
等琴曲毕,热烈的掌声登时响起。
与刚才众人夸赞世子的气势一比,明显要胜过许多。
闵西月转头看向邓王妃的脸色,只见她笑意盈盈,丝毫不以为意。
而底下的世子徐感庆,也没有露出嫉恨之色。
可见,邓王妃教导地不错。
接下来的几位郡王才艺,就逊色许多,众人也只是给面子的胡乱夸赞几句。
见差不多了,底下宁王,楼上宁王妃,同时出声。
所表达的意思都一样。
“今天的赏春大会,咱们长辈玩长辈的,辈玩辈的,大家都别相互绊着。”
最后,宁王、宁王妃定下调子。
大人们往仙泉谷去赏泉池,辈们则向百花廊赏花去。
到了这个时候,大部分人已经明白了宁王与宁王妃的意思。
只有一部分人还没反应过来。
鱼梅,就属于这一部分人。
她有些不放心闵西月,“要不,你还是陪我去仙泉谷吧。
或者,我去百花廊转转。”
闵西月摇头,“这是王爷与王妃的意思,阿娘可别惹他们不开心。”
虽然她们就是来当陪衬的,但如果阿娘真的去了百花廊,如果有心人道几句,难免不会惹宁王妃注意。
鱼梅一愣。
闵西月转头向年雪道:“雪儿,你陪阿娘去仙泉谷,回雁随我去百花廊。”
两人应声。
直到送走了鱼梅,闵西月才慢慢悠悠地下楼。
许多官家姐已经成群结队,朝着百花廊出发。
她不打算去百花廊,只准备在附近随便逛逛,做做样子就好。
正磨蹭着,远远走来一位侍女。
“奴婢给五姐请安,闵娘子有请。”
那侍女向闵西月行了一礼,双目打量了闵西月两眼,显地有些漫不经心。
闻言,闵西月微微皱眉,很快又松开。
原来,真正想算计她的,是她的姑母闵姬啊。
她就觉得奇怪,闵献仪那眼睛长在头顶的家伙,怎么会无缘无故地与她套近乎。
这里是蓬壶苑,主办宴会的是宁王府,而闵姬既是宁王妾室,又是她的姑母。
论公论私,召她相见,她都不可能推脱。
跟着那侍女来到一座稍显隐蔽的凉亭,一位浓妆丽人坐在桌边补妆,面相与闵献仪有些相似,只是更有风韵。
正是她的姑母,闵姬闵舒云。
回雁被拦在亭外,闵西月进亭行礼,“给闵娘子请安。”
闵舒云侧头看向闵西月,露出白净的牙齿,“西月来了啊,咱们姑侄一场,何必多礼,快过来坐。”
听着这“亲近”的声音,闵西月一阵肉麻。
闵舒云这个姑母何曾当她是侄女了?
真是……比闵献仪的脸皮厚多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闵西月的脸上却还是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依言在闵舒云身边坐下。
低垂着目光,双手拢在膝上,显得有些木讷与拘束。
闵舒云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随即出声,“姑母这些年在宁王府,过地也不自在。
对你疏忽了些,你该不会生姑母的气吧?”
“西月不敢。”
“好西月,闵家的儿女都是心善的。
听玉书到现在还没个着落,我这当姑母的也着急。
这样吧,等赏春大会过后,便让他去大宅走一趟,你大伯也想着能提携一下这个侄儿。”
“回姑母的话,哥哥前些日子回了青城,一时半会怕是赶不回来。”
“哦?这样啊,那便等他回来再。”
顿了顿,闵舒云接着道:“咱们亲戚一场,切莫生分了。以后多同你母亲,去大宅走动。
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若以后真有了什么困难,还是家人最亲。”
“姑母的是。”
闵舒云点点头,随即道:“我最近想做些香饼,正好百花廊的花都开地艳,你左右也要过去,不如替姑母采摘一些回来。”
闵舒云音落,身旁侍婢送上两个大篮与剪子。
闵西月看地眉头直跳,真当她是采花工啊。
闵舒云又着重道:“百花廊西面有条路,上去百来步有条涧,就在那附近花样颇为丰富,千万别走岔了。”
闵西月望了闵舒云两眼,垂眸应声,“是,西月记住了。”
来了!
闵舒云到底在算计什么呢?
闵西月似乎有点头绪,但又拼凑不完。
当她和回雁一人提着一只篮子走向百花廊的时候,身后远远的跟着两个丫头,正是闵舒云的人。
回雁低声问,“姐,要甩开她们吗?”
闵西月摇头,“如果不知道闵姬在算计什么,下次还是会落入她的套。
先看看再罢。”
只不过,这一路走过去,闵西月尽量在路上拖延。
心里想着闵姬刚才话里话外,都是要提携她哥哥的意思,还有让他们一家往闵家大宅靠拢。
如果不是利益相关的事,闵姬才不会得闲理会她们家。
可,闵献仪不都要做怡郡王妃了吗?
闵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等等……
宁王世子!
前世闵姬虽然站队楼夫人和怡郡王,但从后来的种种迹象来看,她与楼夫人的关系也并不那么亲厚。
但前世她已经与李萧订婚,闵家就只剩下了闵献仪一个嫡女。
可即便这样,以闵献仪的身份,最多也只能做宁王世子的姬妾。
但做上怡郡王正妃的可能性却很大。
所以,闵家将重注都押在了怡郡王的身上。
而今生,她与李萧的婚事黄了,闵家就等于多了一颗棋子。
以她的身份,不管是宁王世子,还是怡郡王,都只有做妾的份。
两相比较,自然是闵献仪做世子妾,她做怡郡王的妾室才更合理!
毕竟,宁王世子才是正统继承人。
想到这里,闵西月一阵无语。
难怪,总觉得今天的闵献仪哪里不对劲。
一身华丽装扮,分明就不是怡郡王的菜啊。
唉,谁叫自己慢半拍。
早知道,自己就将宁王让人送来的锦衣玉饰都穿戴完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