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耳听徐感佑几乎要念出楼金玉的名字,两人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好在关键时刻,药力发作,她们成功了!
二楼乱成一团,又是摆榻,又是将楼金玉隔开,又是请太医的。
底下的人,也不由看向上。
想了想,徐感佑还是上了楼。
到底也是族中的表妹,又是母亲属意的正妃人选,他好歹也得表示一下关切。
这时,楼夫人与楼金玉,以及相关的侍女都在隔开的一处,外面还拉上了围帘。
徐感佑上来想要安慰母亲两句,倒也不算唐突。
只不过,当他走上二楼,目光无意中便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闵献仪?
但很快,徐感佑意识到不对劲。
与兄长苟且的闵献仪显然已经被送回了府,这个时候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才对。
一个可能,冒上了心头。
她,不是闵献仪。
那眼前这个“闵献仪”又是谁?
谁会吃饱了没事做,顶着闵姬的名头来行事?
公然陷害也得合情合理才对。
徐感佑眯了眯眸子。
“闵献仪”隐在人群中,也很快被其他人遮住。
徐感佑很快收回目光,向母亲的向走去。
只是整个人,已经有显地有些心不在焉。。
太医很快赶到,不过还没等太医得出结论,近身伺候楼金玉的侍女忽然惊叫起来。
“出疹了!”
楼夫人与太医同时看去,只见昏迷的楼金玉,脖子间,甚至一部分脸颊,都涌起了颗颗暗红的疹子。
看上去十分吓人。
“不会传染吧?”
不知道是谁了这么一句,原挨近的人纷纷都吓地后退。
楼夫人更是拉着儿子赶紧退出围帘。
太医的脸色十分凝重,又请侍女查看楼金玉的身上。
被叫到的侍女一百个不情愿,但没办法,也只得硬着头皮查看。
这一看,顿时叫地更大声了。
浑身出疹,密密麻麻,还在增多。
太医吞咽了一下口水,显然也被吓到了。
过了一刻钟,满头大汗的太医有些口齿不清地道:“回夫人与郡王的话,楼姐的病症太过凶猛。
卑职也是第一次遇见,卑职先对症下几副药看看情况,若是再恶化,恐怕就危险了。
还有,在楼姐的病情好转之前,夫人与郡王最好不要轻易接近,恐受传染。”
闻言,楼夫人的面色不由变了变,想着自己刚才还和楼金玉离地那么近……
徐感佑倒是没怎么变色,只道:“那就有劳太医好好为我表妹医治了。”
完,徐感佑又安慰起母亲来。
楼夫人却猛然推开徐感佑,朝着他身边的侍奴吩咐,“带郡王离开。”
徐感佑一阵愕然,转而明白母亲是怕自己有事,传染给他。
正想什么,他对上母亲坚定的眼神,知道无法服母亲,只得有些担忧地行礼告退。
见状,另一边的邓王妃开口,“今日春宴便到此吧。
大家的心意,想必陛下与皇太后都会明白的。”
闻言,众人大松了一口气。
听到楼金玉可能得了传染之症,顿时人心惶惶。
许多少女也在庆幸,之前瞧见楼金玉的时候,没有与她多接触。
但楼金玉身边的婢女,就个个面如土色了。
就在刚才,楼夫人已经下令,但凡刚刚伺候过楼金玉的,统统要被隔离。
而且,别她们,恐怕楼夫人自己都要被观察一阵了。
可以,今天不管是邓王妃也好,楼夫人也好,都是惹了一身晦气。
回程的船上,闵西月看着幽绿的河面,陷入沉思。
那个幕后贵人一直都没有出现,也没有要与他们一家接触的意思,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未知的因素,总是令闵西月难以心安。
还以为,今天可以得到一个答案,也好有应对之策。
身后,鱼梅正在同夫君闵旋夸赞忠勇公的孙女何念念,“何家姐,脾性率直,又十分懂事。
我在永昼城这么久,真的很少见到这样的贵家姐。
西月与她一处玩耍,倒也合适。
我正想着,哪天在家里做席,邀请何家姐过来玩。”
闵西月竖了竖耳朵,机会来了,趁机点一点父亲。
于是,她故作叹息道:“哪里合适了?
念念是忠勇公的孙女,何家世代武将,权镇一。
阿爹现在与李伯父交好,又身为王丞相的生。
女儿与何念念相交是单纯之意,但只怕落在有心人的眼里,便是另一种意思了。
我还在想着,哪天得了空,便将今日收到的见面礼都还回去,彻底撇清关系才好。
不然,难是害了她们何家,还是害了阿爹。”
闻言,鱼梅一怔。
闵旋则是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鱼梅之前没有想太多,只是单纯觉得何念念是个活泼可爱的少女,她当作可亲的晚辈来看待而已。
至于身份悬殊,她来也没打算通过何家捞好处。
做人坦荡,怕别人什么?
但,如果牵扯到了朝廷党争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不由看向了闵旋,狠狠一瞪!
闵旋咽了咽口水,知道回去又要被妻子唠叨一顿了。
他现在是左丞相一党,如果像李宏辰那样有出息也就算了。
可偏偏不上不下的,还一时连累女儿的婚事,一时又阻碍了女儿结交好友。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亏欠女儿太多了。
更让他感到惊诧的是,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对事情看地这么透彻。
女儿的成长,真是太惊人了。
而且,为什么他有种自己来像不知事的晚辈,而女儿来像掌着大局观的长辈的感觉?
鱼梅哼了一声,又瞪了闵旋两眼,才朝女儿道:“西月,这件事你不用想太多。
阿娘也挺喜欢念念的,有事没事,多让她来家中走动。
咱们家虽然不富贵,但拿出的都是真心实意,绝不比那些高门大户的做作之态差。
至于你阿爹,为他委屈一回就够了。
这回,他若是再碍事,我便带你回青城去!
让他一个人抱着官位在这永昼城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闵旋:“……”
儿子已经去了青城,妻子要是再带了女儿去青城,他可不就成孤家寡人了?
而且,他还有种感觉。
上次妻子带女儿回青城,很大程度只是一句气话。
但这一次……
他看了看妻子的神情。
似乎,这次妻子真的是话中有话了。
背对着两人的闵西月一阵好笑。
“嗯,那女儿就先同念念处着。”
随即,闵西月去了别的事情。
关于党争的话题点到为止。
若是操之过急,恐怕反倒令她父亲反感。
只要让父亲明白,权利名禄只是一场浮华。
得也罢,失也罢,都不要太放在心上,就够了。
前世的父亲,多多少少亏欠了母亲,还有外祖一家。
今生,希望父亲能够担起更多的家庭责任来。
至于为天下的事业这点,闵西月心里已经有了个想法。
与其让父亲在这里庸碌无为,倒不如放他去更适合的位置,发挥自己最大的人生价值。
但前提是,父亲得甘心放下永昼城的官位,随她去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