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
宁王回到府里打了个圈,就赶紧找了个借口出府去了。
没什么,躲清静。
世子徐感庆跪在邓王妃面前,满脸羞愧,“孩儿多饮了几杯酒,就昏昏沉沉起来。
那闵氏又恰巧凑到孩儿跟前,孩儿才……才……”
邓王妃一手支着额头,面若冰霜,然不似她在人前的那副亲和样。
“这些年,我是对你严苛了些。”
邓王妃的声音冰凉如水,“但你要明白,论才情,你比不上徐感佑。
论讨你父王的欢心,你更是不及。
但我过,这都不重要。
你的嫡长子身份,已经注定你名正言顺。
你不需要与徐感佑争宠,就好比我不需要与楼夫人,以及其他妾室争宠一样。
我们只需要严守规矩,自律自持,我的正妃之位,你的继嗣之位,就不会跑。
即便你父亲偏心,臣子们也是不会同意的。
但前提是,你不能犯错!”
邓王妃的眼中闪出厉光,“过程怎么样,外人不会有兴趣。
今天不管是易鸿算计了你,还是闵家算计了你。
你父亲、外人,都只会看重你行为不端的这个事实!
还有,我教过你多少次?
量力而为!
你明知酒力不胜,还要逞强陪酒。
你明知身体不适,却还要推开侍奴的照顾。
你明知错误已铸,居然没有想到尽快封掩弥补,反而让事态发展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
庆儿,你实在是……太让妃失望了。”
邓王妃每一句,徐感庆就颤抖一分。
直到听到最后一句,徐感庆顿时慌张地拜伏在地,“母亲,孩儿知道错了。
请母亲不要抛弃孩儿,孩儿除了母亲,已经无人可信了……”
着,徐感庆竟是呜咽起来,好不伤悲。
遥遥看去,就像个被抛弃的孤婴。
邓王妃的目光扫向脚下的身影,眼里是淡漠。
直到过了好一阵,徐感庆的呜咽声来,而身体也颤抖地来厉害的时候。
邓王妃才缓缓起身,将徐感庆扶了起来。
这一次,邓王妃的脸色,又恢复了柔和。
她抚了抚徐感庆凌乱的前发,“庆儿,你虽非我亲生,但我待你如何,你心知肚明。
我虽有三个女儿,但她们到底都是要外嫁的,怎么也比不上你我母子情深,相依相伴这么多年。
这些年来,多少人想将我们母子拉下去,母亲无一日不过地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现在,你终于长大了,成人了。
母亲只一心希望,你能真正地独当一面,为母亲遮风挡雨,成为母亲的依靠。
吃一堑长一智。
这一次,就当是教你做人。
母亲好歹为你遮掩一番,但接下来,你还得更加修身养性,以博得天下士子的称道才行。”
感觉疼爱自己的母亲又回来了,徐感庆顿时仿佛活了过来,止不住点头,“母亲放心,孩儿定不会再让母亲失望。”
“那个闵献仪,年纪,便走如此歪门邪道,与她姑母是一路货色。
只不过,她父亲闵镇倒还有些人脉,将来于你多少有些助力。
况且,名声不坠都坠了,以后也必定对你死心塌地。
但,这样的女子,不可迷陷。”
“母亲放心。孩儿对闵献仪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左右不过纳她入府,当她是花瓶便罢了。”
邓王妃满意地点头,“待这件事情过了,我会亲自进宫,向皇太后请旨,为你点选正妃。
记住,娶妻娶贤,能助你获得好声名的,才是你的良人。”
徐感庆揖礼,“一切但凭母亲作主。”
徐感庆离开后,一名老仆扶着邓王妃走入内间。
老仆看了看邓王妃的脸色,劝慰道:“世子这样恭顺听话,王妃也不必忧虑了。
世子将来是要为储为君的人,难免有人巴结,有人算计。
待……王爷大定,这算计和巴结的人,只会更多。”
邓王妃在梳妆镜前坐下,老仆帮着卸妆。
闻言,邓王妃脸色显地有些疲惫,“他也就只剩下了恭顺听话,还有什么可称道的地?
资质差,习练武都敌不过怡郡王。
人又木讷畏缩,半点不讨王爷欢心。
这些年来,我为了稳住他的地位,可谓耗尽了心血。
若他能有怡郡王一半的机灵劲,或者是灵气,我还用得着这么操劳吗?唉。”
邓王妃长叹一声,“只可惜,我自己生不出一个儿子来。”
老仆安慰道:“世子虽不是王妃亲生,却已经对王妃深深依赖。
只要这一路平顺,将来,王妃可享后福矣。”
邓王妃的目光一闪,“楼金玉这场病,倒是有些意思。”
老仆笑道:“可不是嘛,传染之疾啊。”
……
怡郡王徐感佑立在母亲的院门外。
不一会儿,一名侍婢来到门前,远远行礼。
“郡王,夫人了,这段时间她要静心为陛下与皇太后祈福,还请郡王保重自身,不必为她担忧。”
完,侍婢将院门阖上。
徐感佑有些忧虑地看着合上的门,一时无言。
楼金玉的病情来严重,连伺候她的两个婢女,似乎也有些不妥起来。
母亲虽然还没有什么征兆,但母亲一回来就闭锁院门,还给父亲送了口信。
是要静修为陛下与皇太后抄写祈福经卷,请求封禁院门。
父亲自然允了。
邓王妃也没有多什么。
徐感佑却知道,母亲这样做,一是为了保护他免受传染。
二来,是怕有心人借机生事,令母亲与他落于被动的境况。
想到这里,徐感佑只得叹息而回。
这场春宴,兄长堕了名声,他母亲也被迫封院。
要有谁得利,似乎也没有。
大概,真的是时运不济吧。
默然回到自己的院子,忽见一个侍走进来道:“主子,你要查的消息,查到了。”
原还没打采的徐感佑闻言,顿时目光亮了亮,“。”
侍应声回答,“今日来参加春宴的,除了太常寺少卿闵镇之外,还有太博士闵旋一家。”
“都是闵姓?”徐感佑疑惑,“可有关系?”
他对闵镇倒是多少了解,但对闵旋,却没什么印象。
侍答道:“确实有关系。
闵旋乃是闵家庶子,只不过数年前,已经从主家分离出去。
听坊间,两家的关系并不和睦。
春宴上,闵旋没有与闵镇交流,同样,闵旋的夫人与闵镇的夫人,也是形同陌路。”
徐感佑点点头,“那这样来,闵姬,还真是她的姑母了。”
侍又道:“闵旋的女儿,名叫闵西月,今年十三。
前段时间,刚与侍郎李宏辰的儿子黄了婚事。”
闻言,徐感佑好奇,“怎么黄了?”
侍吧啦吧啦了一大堆。
最后总结起来就是:李宏辰的夫人势利,而闵旋一家清高。
“不想高攀?”
徐感佑一手摸着光滑的下巴,眼中露出玩味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