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尘”天子,虽然不是个好皇帝。
他的艺术情节,也不算高。
但毕竟是皇家出身,诗画艺自习练,名师教导,自然都是无可挑剔的。
如果只是这样,那这画册还不至于那么轰动。
最要紧的,是这画册的内容。
闵西月轻轻翻开画册,一页页致的画面展现。
这画册所画的内容,其实是大连朝后期新建的一座皇家别院的景致。
名字都还没来地及取,就停工了。
这座皇家别院的修建花了二十几年,还没有建成,连朝皇家就出现了皇位动荡。
“抹尘”天子的祖父虽然坐稳了皇位,但也付出了不的代价。
就走下坡路的连朝,更是添了一笔风霜。
“抹尘”天子的父亲继位后,一心从俭,新修的皇家别院代表奢靡,也就荒在了那里。
皇家没几个人去,其他人也不敢去,一度成了禁地。
没过多久,便销毁在了战乱中。
“抹尘”天子没什么顾忌,时候常去里面走动,还作了不少诗。
但都没有流传下来,唯有一篇正经的“桃源宫赋”倒是成了后世称道的佳作。
连朝还没灭亡的时候,许多人就在猜测,这桃源宫到底是在哪里。
有人猜测是别的知名皇家别院,只是被任性的“抹尘”天子给改了名字,但景色又对不上。
也有人猜测,这只是“抹尘”天子心中幻想的世外桃源。
还有人凭着这篇赋诗试图还原桃源宫,但都不被世人认可。
总之,桃源宫成了连朝一个扑朔迷离的存在。
也正因为这样,前世这画册被鉴定为正是桃源宫的时候,其反响可谓轰烈。
虽然也有一部分人跳出来反对,但大部分人都觉得这画册,是对桃源宫最真实的写照。
有些西,没有亲眼见过,是难以描蓦其髓的。
这画册浮世之前,大家只是觉得桃源宫赋所描述的世界很美。
但究竟美到什么程度,有着怎样的细节,光是靠猜,是无法立体完美还原的。
而当这画册浮世之后,大家都有一种恍然大悟的心情。
没错,就是这样才对。
这也是大部分人认可的原因。
真的,它的确假不了。
不久,又有名家花了大心思,寻来了“抹尘”天子留存不多的几幅名画相对比,也从另一个角度证实了这一事实。
闹地这么轰烈,许多名家相继露头,差不多掀起了整个古物界的大浪。
只能,“抹尘”天子太任性,留下这样的名画,愣是一个印章不盖,一个字也不留。
鱼向也在旁边坐下看了起来,心里不由赞叹几分。
画艺虽算不上顶尖,但这里面的山水楼台,的确是别有几分韵味。
闵西月看着,心里最终做了个决定,抬头朝掌柜道:“掌柜,这画册,恐怕大有来头。”
中年掌柜站在一边,显地漫不经心,正准备报个适中的价钱。
忽然听到闵西月这样,也没太在意。
不家身就是懂行的,身边也有不少鉴定大家。
连家都这画册不值钱,他当然也不会相信一个丫头的随意之语。
但脸上还是挂着温和的笑容,“哦?不知姐这话怎么。”
鱼向也好奇地看向了闵西月。
闵西月知道这掌柜不信,便道:“实不相瞒,我很喜欢这画册。
但家父向来教导我凡事留一线,我也不想将事情做绝。
我给掌柜三天时间,掌柜可以将这画册送去永昼城诸位大家面前鉴定。
如果证明它的价值,古井轩给我一笔鉴定费,再给我一些不与钱财相关的便即可。
如果不能证明它的价值,三天后我会拿二十两银子来带走。
现在,我可以先放十两订银。
还请掌柜的,不要再转给其他人了。
以防意外,我与掌柜之间最好再签订个协议。”
闵西月记得,前世那个捡了大便宜的人,似乎是十两银买走的。
不过,闵西月知道这画册的价值,所以也不在乎多出这十两。
闻言,掌柜愣了。
鱼向也是莫名其妙。
这画册看着是不错,但十两银完也能拿下。
可听闵西月的意思……
这画册的价值要远远超出?
如果是这样,表妹为什么不自己悄摸摸的收了?
什么姑父的教导,他反正是不信的。
他这个表妹,明地很。
这样想着,他与中年掌柜同时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画册,什么来历?”
闵西月灿然一笑,“连朝,‘抹尘天子,桃源宫。”
……
出了古井轩,闵西月继续在市集里逛。
只不过先逛了两家没有店面的摊铺,不动声色地淘了几件被货主低估的古物。
鱼向看在眼里,暗暗惊奇。
如果刚才在古井轩里,他还吃不透闵西月的鉴古能力。
那么刚刚闵西月挑的几样西,就当真是不简单了。
虽然那几件西不是什么稀罕物,但闵西月入手的价钱低,转手再卖出去,必定也是赚一笔。
鱼向虽然有满肚子的疑问,但也不准备在这个时候打扰闵西月。
一切,等回去再。
闵西月接下来,又淘了几样西,然后脚步一转,去了另一家古物店。
闵西月手里捧着一个雕刻着莲瓣纹的陶瓶,神情若有所思,“啊,这个陶瓶,我好像在江城看到过。”
闻言,店掌柜立即眼睛一亮,“不知道姐是在江城什么地看过?
是店家,还是姐的朋友?
若是情况属实,的可以作主送姐一件礼物。”
有些古物,单个卖不值多少钱,可要凑足一对,那就不是价值翻倍这么简单了。
……
出了这家店,闵西月又去摊铺逛了一阵,随意淘了几样西,再次去了另一家古董店。
闵西月对着角落一只残罐道:“哇,连朝的古董!”
一旁的鱼向听地眉角抽抽。
要不是他刚刚见识了闵西月的能力,当真要以为闵西月是真的在激动了。
要知道,刚刚那些店里更珍贵的古物,闵西月都是很淡定地道出了来历。
闻言,店掌柜连忙介绍起来,“姐真是好眼力。
这件宝贝可是连朝开国太祖的用物,虽残了一点点,但价值不低啊。”
话虽这样,店掌柜其实心里叫苦不迭。
这件残器,收过来没花多少钱。
但不好出手啊。
连朝的西都是抢手货,但开国太祖那时候穷地响叮当,能做出什么稀罕和珍贵的物件来?
不过担了点名头,勉强有些价值。
但还偏偏是件残器,一般人都看不上。
眼看着都扔在这大半年了,也没人问一声。
闵西月摸着下巴道:“可我不喜欢啊。”
店掌柜:“……”
不喜欢,你一惊一乍的干嘛?
正要不耐地转身,却听闵西月自言自语地道:“可是,我听忠勇公的孙女,云乡伯家里有很多残器来者,应该是挺喜欢的吧。”
店掌柜耳朵一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闵西月,“不能吧。云乡伯也是老伯爷了。
家财万贯的,什么美古物买不起。哪能看得上这样的残器?”
完,店掌柜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真是嘴一快,话就溜出来了。
万一眼前的丫头,是故意要跟他压价钱呢?
闵西月盯了店掌柜一眼,“我的话你不信,忠勇公孙女的话你也不信?
不信就不信呗,我又没问你拿消息费,你去试试又吃不了亏,跑趟腿而已。”
着,闵西月大摇大摆地离开。
留下店掌柜在原地凌乱。
他怎么感觉,自己被一个丫头给鄙视了?
但……这丫头地好有道理啊。
万一云乡伯真的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