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闵西月感到诧异的时候,门外回雁的声音响起,“姐,云乡伯府的刘管事上门请安。
是云乡伯在府中设宴,请姐过去一趟。”
闵西月眨了眨眼睛。
何念念立刻挤眉弄眼起来,“瞧瞧,曹操曹操就到。
啧啧,西月,你以后可是比我还富有了呢!
甚至我敢,这永昼城里贵爵家的子女,能超过你的,恐怕不上十个。
以后我要是没钱吃饭了,你可得多关照我才行。”
完,何念念嘻嘻笑了起来。
闵西月却有点心神不宁。
摇晃的马车缓缓驶向南城云乡伯府。
闵西月只带了回雁和回峰两兄妹,连母亲鱼梅,她都还没有告知。
她知道这件事有蹊跷。
但更让她担心的是,今生恐怕是绕不开云乡伯了。
云乡伯虽然只在伯爵位,但永昼城上至皇家,下到平民百姓,没有一个会轻视他。
一来,他祖上富贵,位极人臣,且立下过不世之功。
后来虽然遭受冤陷,家破人亡。
但云乡伯复起后,成宗爷亲自颁下铁券丹书,也就是免死金牌。
光凭这一点,永昼城就没人敢轻动他。
二来,云乡伯这个伯爵,可是有实打实的封地,云乡城。
要知道,岚国除了前期一些开国功臣有过封地。
之后的爵位,都再没这种殊荣,无非是赐金赐田庄而已。
云乡城却不同,三十年前,它还只是大岚国一个十分不起眼且落后的吊尾城。
但在今天看来,云乡城的民生经济足可以排进大岚国繁荣之城的前五十名。
大岚国大大共有三百余座城池,这样的排名已经是中上游了。
但闵西月却知道,这还只是表面现象而已。
云乡城真实的水平,不前十,也足以列在前二十之位。
这个真相,前世直到岚、枫两国大战爆发,才被众人惊奇的发现。
可见,云乡伯藏地有多深。
更可怖的是,尽管云乡城发展地这么快,这么繁荣,却没有一个人将它的改变与云乡伯人联系起来。
在众人的眼里,云乡伯整天只知道收集古董,不问世事,更不会过问云乡城的事情。
而因为云乡城政绩发达的官员来来去去,不知有多少,他们还以为是自己的功劳,其他人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大家却不知道,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根是云乡伯。
由这一点也可以知道,云乡伯在这三十年间,到底培育了多少亲信与死士,暗中布了多少棋子。
所以上次在古董店,闵西月只选择提醒古董店家,云乡伯喜爱残器,却并没有亲自接触的打算。
因为,她实在太害怕。
这样一个足够隐忍,又携着极烈仇怨的人物,实在太恐怖。
但人算不如天算,因为桃源宫画册,又将她与云乡伯联系在了一起。
而现在,永昼城传出云乡伯将收她为义女的传言,定然不是空穴来风。
如果只是普通的伯爵,也掀不起这样的风云。
偏偏云乡伯在众人眼里,就是一块香饽饽,金疙瘩。
云乡伯没有娶妻,没有生子。
而且不知道当年,皇家是不是觉得亏欠了云乡伯。
所以十分稀罕地点明,只要是云乡伯认可的继承人,就有权利承继云乡城这块封地,无需皇家认可,通报一声就行。
做了他的继承人,不就等于拥有了富可敌国的宝藏吗?
大概当年的皇家,也没有想到,的云乡城会变地如此繁华。
因而,这已经不是云乡伯一人的事情,只怕连皇家都会惊动。
皇家或许还在想,云乡城发展地这么好,而云乡伯又没有后嗣。
一旦云乡伯归土,皇家自然可以理所应当地收回云乡城,别人也不会多什么。
但现在,中途却杀出了一个闵西月。
这,真的是将她推到了漩涡的中心。
云乡伯府独自开了一条街,显地十分寂静。
走进院落,也是古朴幽静。
一墙一瓦、一木一石都有讲究。
这里随处可见古砖铺成的地面,古盆栽养的花草。
甚至一抬头,还能看见连朝的古悬铃。
闵西月一踏进来,脚步就放地极轻极轻,生怕打扰了这些古物,弄坏了这些古物。
虽然前世它们最后的结局,也是毁于战火。
但闵西月始终心存敬畏。
一路上,奴仆恭敬地向闵西月行礼。
闵西月以为,会先见到云乡伯。
但令她意外的是,走廊的尽头,站着的人,却是怡郡王徐感佑。
闵西月的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却见徐感佑侧转身来,朝她灿烂一笑,“别来无恙,闵五姐。”
闵西月垂下眼眸,上前行礼,“拜见怡郡王。”
看来,徐感佑已经看穿她当日在春宴上的把戏了。
徐感佑并不笨,闵西月也没想过会瞒得他一世。
只是没想到,她间接帮了楼金玉,也令徐感佑没办法在春宴当天宣布郡王妃人选。
更没想到,对对她的兴趣,似乎比她想象地要大。
“免礼。”徐感佑看着表现正常的闵西月,眼中满是笑意,“闵五姐很聪慧,王也很喜欢。
今天是闵五姐重要的日子,王就不多打扰了,来日长。”
完,徐感佑过闵西月而去,一路还发出爽朗的笑声,看上去心情大好。
似乎是很满意报了上次被闵西月戏弄的仇。
到了现在,闵西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云乡伯突然盯上她,是这位怡郡王的功劳。
只是……
闵西月眼里闪过复杂的光芒,徐感佑这算是亲自招惹恶狼吗?
想想,前世的徐感佑就被云乡伯坑了一次。
这一次,徐感佑大概是想借云乡伯抬举她的身份。
但云乡伯真的甘愿被徐感佑利用,而没有其他想法吗?
想到这里,闵西月深吸一口气,跟着引路的仆人继续向伯府深处走去。
该来的,总归要来。
仆人没有引着闵西月去主院,也没有去客厅,而是来到了云乡伯藏宝的地。
致的院子里,满地都是古物残器,数量之多,令早有心理准备的闵西月还是吃了一惊。
她心翼翼地扶起几只倾倒的大瓶,正在另一边收捡残器的云乡伯笑了起来,“你来地正好。
这些是我命人新收回来的,他们也不懂,搞地乱七八糟,又毛手毛脚的,我也不放心。
你既来了,便帮我好好理理。”
云乡伯的语气很随意,仿佛闵西月就是来帮他的。
闵西月应了一声,便招呼着回雁帮她一起整理。
云乡伯的反应,在她的预料之外。
既不提收她作义女的事情,也没明刚才徐感佑过来的目的。
一时间,闵西月倒猜不透云乡伯到底有什么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