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明殿里,宁王妃坐于主位。
手里摸着一柄巧的玉如意,神色看不出喜怒。
楼夫人在客座抿了口茶,放下茶杯,还算淡定。
另一边闵姬叹息,“真没想到,陛下一纸诏书,就将这件事情轻松解决了。”
“这是好事。”宁王妃出声,“王爷总算可以名正言顺。”
楼夫人向宁王妃贺喜,“贺王妃喜,就快位主中宫了。”
宁王妃淡笑,“妹妹同喜,这妃位也跑不了。”
完,两人各自转开目光,外表一副云淡风轻,心里却涌上了深深的担忧。
没多久,楼夫人和闵姬两人从玉明殿出来。
闵姬道:“王妃真是坐地住,允氏入宫,可是陛下的旨意,又有王爷的宠爱,这风头可是劲地很。”
楼夫人轻哼,“她是王妃,将来是皇后,必然想着允氏再争,也不过她去。
倒是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允氏一进宫就与我平起平坐。
邓氏大概想着,要急的也是我才对。
她不必动手,我也会对付允氏。
邓氏的算盘,打地。”
闵姬叹息,“这一回,王爷是名正言顺了,可也抬了允氏的地位,真是出人意料。”
楼夫人神情不屑,“邓氏想做她的老好人就做去,这后宫还不是她了算!
至于允氏,虽然是奉了圣旨入宫,但妖女的名头也是揭不掉了。
这场风雨,可没那么快散!”
闵姬一笑,“夫人言之有理。”
闵姬陪着楼夫人走过一程,便分开回了自己的殿室。
却见闵献仪正在屋里等着她。
“姑母。”
一见到闵姬,闵献仪便慌忙地起来迎接。
在她看来,姑母闵舒云被禁足三个月后,却仍能与楼夫人、宁王妃交好,自然是有很厉害的手段。
“怎么了?又受委屈了?”
闵舒云拉着侄女坐下,擦了擦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声音轻软,“世子还没坐上太子之位,这太子妃也还没着落。
你就这样天天唉声叹气,心气不顺的,以后太子妃进了门,你还不得哭死。”
闵献仪委屈道:“献仪不如姑母聪慧,有手段。
世子始终怨我败了他的名声,对我不冷不热的。
时间一久,连我身边的丫头都敢给我甩脸子。
姑母,你再不想办法救救我,我是真活不下去了呀。”
“你呀。”闵舒云摇头,“上次让你与闵西月套近乎,你却办砸了。
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抓住,世子又怎么可能对你另眼相看?”
闻言,闵献仪更委屈了,“我当然是听了姑母的话,向闵西月示好的。
可她却当着世子还有众人的面,故意冷落我。
为此,世子也对我更加冷落。”
到这里,闵献仪就咬牙切齿,对闵西月的恨也发深。
闵舒云心里有些不耐。
自己这个侄女,除了有几分姿色,性情和忍性是一点都不好。
真是没一点随她的。
连规规矩矩的宁王世子都摆不平,若真是嫁了怡郡王,估计也是颗废棋。
想了想,闵舒云教导道:“罢了,闵西月那丫头是个傲性子。
估计心里还在埋怨我们上次算计她的事。
你心里委屈,我也明白,但现在不是跟她计较的时候。
你现在的处境可不妙,先要稳住自己的地位再。
不与将来的太子妃比肩,至少,也要压得过其他姬妾才是。”
闵献仪望着闵舒云,“那我该怎么做?”
“投其所好。”闵舒云道:“世子这样的人,其实最好把握。
他看重声名,在意储君之位,凡事规规矩矩。
你顺着他的心意走,他必然会看重你几分。
起码,倒是比心情不定的怡郡王要好对付多了。”
闵献仪听了闵舒云的话,豁然开朗。
闵舒云接着道:“当然,最最重要的,是你要明白你讨好他是为了什么。
若是你想得到世子的心,我劝你趁早死了心。
他那样的人,是没心的。
同王妃一样,永远只追求最大的利益。
如果光是为了争风吃醋,活出一口气来,那倒没什么难的。
可依我的意思,这不是长久之计。
女人嘛,最重要的,是有子嗣傍身。
尤其是皇家的女人,若没有子嗣,那便是水中花,镜中月。
风光得一时,却不能长久。
像你姑母我,就是吃了这份亏。
别看我现在还算有几分颜色,也有点地位。
但那些有子嗣傍身的,即便得不到宁王的爱,将来也可以依靠子嗣长存。
这,才是长久之道,你千万记住了。”
闵献仪直点头,“姑母的教诲,献仪记住了。
将来献仪若得长久,必不忘姑母的恩情。”
“你有心了。”闵舒云勉强一笑。
内心不无遗憾。
她若有自己的子嗣就好了。
闵献仪终究只是她的侄女,靠不住的。
将来兄嫂也必定只会力支持侄女。
等到她人老珠黄,没了利用价值,谁还会挂牵她?
这次为了重新巴结楼夫人,她可是花了大心血。
如今进了宫,只会添进更多的新人。
她闵舒云能靠得了楼夫人几时?
允氏即将进宫,楼夫人只怕自身难保。
她可不认为,允氏是什么良善之辈。
最后谁胜谁负,谁知道呢?
……
闵西月接到允兰舟的邀帖时,地吃惊了一下。
没想到,在这个风口上,允兰舟会主动见她。
今生的事情,的确是大大出乎了闵西月的意料。
徐逸承竟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退位,并且主动揽下骂名,成允氏与宁王。
不过闵西月知道,这件事情虽然暂时被压下了。
但宁王肯定心气不顺。
等宁王继了位,稍稍安定下来,也就是他清算王恩垂一党的时候了。
听,左相王恩垂听到这件事后,一天一夜未进米水。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无奈。
王恩垂年纪已大,身体来就不好,这么一折腾,又大病了起来。
闵西月托人去问了,这一次,王恩垂的情况很不乐观。
前生的时候,王恩垂也差不多要过世了。
这件事如果被父亲知道,恐怕又是一场伤心。
想了想,闵西月还是写了封信给闵旋。
至少,他应该清楚这件事情。
不算奢华的楼船里,闵西月见到了大有改变的允兰舟。
通身华贵,气质也大变。
甚至,比前世的允兰舟,更有几分韵味。
闵西月目光一闪。
这大概是幕后推手的功劳吧。
“闵姐安。”允兰舟客客气气地向闵西月行了一礼。
闵西月回礼,“允贵人客气了。”
允兰舟一笑,“闵姐见外了。”
两人在桌边坐下,允兰舟给闵西月斟了茶水,“我想着一旦进了宫,再想见恩人一面,倒是不容易了。
今天冒昧邀恩人过来,恩人没有推辞,我很高兴。”
闵西月摇头,“这是你自己的福分,别再叫我恩人了。”
允兰舟侧过头,看向窗外,轻叹,“马上就要进宫了,心里却有点慌张。
不过见了你之后,我心里倒是平静了不少。
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便是这样给人以宁静。”
闵西月含笑,“你来就与别人不同,别低估了自己的能力。”
允兰舟点头,“今天没有别的事,就是请闵姐过来一同散散心。
以后若是有什么麻烦,尽可使人来告知我一声。
力所能及的话,我定然相帮。”
闵西月没有拒绝允兰舟的好意,“好,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