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闵西月手里的半块糕点掉落在地上。
何念念瞅向闵西月,看着她呆滞的目光,不由拿手去她面前晃了晃,“喂,西月,你怎么了?魂丢了?”
闵西月回过神来,看了何念念一眼,然后摇摇头,“没什么。
只是,没想到荆玲琅会做了宣王妃。”
何念念打了个哈欠,“你认识她不成?我还是第一次听她的名字。
她父亲的名字,我倒是听过几次。
听陛下还是宁王时,荆集就向太上皇弹劾过宁王。
我只能,他很大胆,也很男人!
荆集教出来的女儿,想来也不差。
做宣王妃,虽然算是抬举了,但我觉得也没什么。
皇后与宣王,不是一向注重才德之辈吗?
这也没什么难理解的。”
闵西月没接话,心里却像蒙上了一层阴影。
又一件事情改变了。
正如何念念所言,青州司马荆集是个直言率性的臣官,起点很高,曾在永昼城任御史。
后来得罪的人太多,一贬再贬,如今做了青州司马,倒还算过地去。
青州是人古城,有风骨的人不少,荆集倒也结交了不少志同道合的人。
而他的女儿荆玲琅,从耳濡目染,将父亲为国为民的大义了去,又能中和父亲的脾性,不至于太过刚烈。
前世的时候,祖母曾有意向荆家提亲,为表兄鱼向做成这门亲事。
但后来不知是外祖父不同意,还是表兄自己不喜欢,也就不了了之。
其中过程,闵西月不是太清楚。
她只知道,表兄鱼向消失几年后,从没结交的荆玲琅特意写信向她询问表兄的去向。
直到那时,闵西月才明白过来,荆玲琅当年对表兄是有心思的。
虽然彼时荆玲琅已经嫁人,却还在担忧着表兄的生死。
而今生……
荆玲琅,却成了宣王妃。
闵西月冷静下来,似乎也就明白了邓皇后的心思。
今生的徐逸仙提前登大位,宣王徐感庆的根基还不稳,又受之前春宴的影响,名声有些受损,邓皇后这是心急了。
徐逸仙没有即刻封宣王为皇太子,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或许只是觉得自己刚当上国君,没必要急着立储君,并不一定就是想让怡王做储君。
否则,就不可能让允兰舟与楼淑妃平起平坐,连个贵妃都不封给楼氏。
可在外人眼中,就换了一种意思。
宣王可能会是储君。
怡王也可能会是储君。
邓皇后虽然稳坐后位,可宣王却还不是皇太子,她自然心急。
而荆集虽然得罪了不少朝官,但官声还是挺不错的。
现在在青州做司马,更是赢得了一众清骨人的称赞。
这对邓皇后来,就是绝佳的宣扬途径。
瞧瞧,宣王娶了荆氏的女儿为妃,明宣王娶妻娶贤,也爱戴真正为民作主的臣子。
这对邓皇后和宣王来,都是极为有利的。
宣王的名声好,稳,将来的储君之位也就不会动摇。
唉。
闵西月无声地叹息。
也不知道这件事,对荆玲琅来,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别的不,宣王身侧,还有个虎视眈眈的闵献仪呢。
她就不信,闵献仪只甘心当个默默无闻的侧室。
今天看闵献仪的待遇,可不差。
这也明,她变“聪明”了,知道怎么迎合宣王了。
就是不知道,她这是自己琢磨出来的生存之道,还是受了容嫔闵舒云的指点。
如无意外,这姑侄俩很快也会斗起来。
不过斗来斗去,有什么意义呢?
最后都是一场空罢了。
闵西月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辈们三三两两下了阁楼,去赏灯,去游园。
何念念也拉了闵西月离开,而且步子极快。
如果闵西月没有猜错的话,何念念应该是急着去打听郭英尧的消息。
“郭二公子?”
一名侍皱着眉沉吟,回忆了一阵才道:“哦,奴才记起来了。
郭二公子进宫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划破了衣裳。
当时宣王刚好在场,便准他去排云殿那边等候换衣。
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闻言,何念念高兴地赏了那侍几颗银豆,便拉着闵西月向排云殿的向赶去。
闵西月却心中警铃大作,知道也劝不住何念念,只能朝身边的回雁使眼色。
回雁点点头,朝云乡伯府跟来的婢女低语了几句,那婢女便悄摸摸地离开几人,往回奔去。
闵西月这才安下心来。
回雁跟了她也不过半年,却好像跟她心有灵犀似的。
往往她只要一个眼神,有时甚至都不需要有所表示,回雁就将她想要的西安排地妥妥当当。
有时候,闵西月也会想。
万一将来回雁不在了,她可怎么过?
“呔!来人可是安国侯二公子郭英尧?”
闵西月:“……”
她原正想着自己的事,猛听到前面何念念粗吼出声,不由吓了一跳。
再看向前面,走来几个人。
那个正理着腰间佩饰的长眉少年,不是郭英尧又是谁?
郭英尧生地人高马大,五官还行,到底出自武家,也是颇有几分英气。
何念念眼睛发亮,这下找到对手了。
家里几位哥哥都比她有事,她打不过,也不敢下死手。
今天可算是能发泄发泄了。
完,何念念取下一截短棍,呼喝着朝郭英尧挥去,同时口里念着,“忠勇公府何念念请教!”
郭英尧:“???”
郭英尧觉得今天倒霉透了。
来到永昼城,特地做了身新衣裳,准备进宫参加中秋宴的。
谁知道进宫没多久,就被划破了。
怎么划破的,他也没印象。
但无奈,总不能穿着破衣裳参加宴会吧?
幸而宣王准他留在宫中,等候奴仆去取衣裳回来换。
好不容易换好衣裳,出排云殿的时候,又不知道怎么弄倒了两件陈设器,又是收拾又是赔偿的,这才耽误到现在。
结果还没到宴会场地,就被人兜头盖脸地挥棍子。
再一听是忠勇公府的何念念,他就更来火。
也不知道父亲抽了什么风,突然要他娶何家女。
他心里是一万个不乐意。
正憋着一肚子气,又撞到他眼前,他可不会留手!
推开身边奴仆,郭英尧踢起一根粗木枝迎了上去。
闵西月虽然不太懂武艺,但看着两人的架势,竟是打动真格的。
郭英尧腿上被甩了一棍,何念念臂上也中了一击。
闵西月顿时担心起来,目光不停地后望。
这时候劝是劝不住的,只要何家来人,两人自然要停下。
回雁不动声色地往花坛边靠,悄悄摸了几粒石子。
郭英尧打狠,凭着力气慢慢胜了何念念一筹。
可即便这样,渐占上风的郭英尧还是在下死手。
有几次,手中的木枝竟是朝着何念念的脸上和眼睛戳去。
可见用心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