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全公司考虑,本着为擎天三十万员工负责任的态度,方辰最终还是大度的将段勇平放走了,而自己留在了擎天大楼坐镇。
但不知怎么的,吴茂才,慧明等人这两天嘴角总挂着莫名的笑意。
别人不知道,他们怎么还能不知道,是方总没拗过段总,段总不带方总玩,这方总才只能无奈留下的。
说真的,像这次段总大获全胜,方总吃瘪的事情,还真不多。
不过,段勇平也算是有良心,去转悠了三天就回来。
他跟胡志彪见面了,也聊了几句,并且跟他的判断差不多,胡志彪并没有盗录擎天自己研发创造的游戏,所有的卡带都是任天堂的。
而且他还问一下胡志彪的销售渠道,这就有点让他惊讶。
购买胡志彪生产的学习机和游戏机,都是粤西山地丘陵,台地的小经销商们,这些经销商们大部分都是乡镇来的,连县城里的都很少。
这些经销商从胡志彪这里购买到学习机和游戏机之后,再专门运到当地的各个村落销售,并且还不是通常的销售模式,而是一种寄卖制或者订单式的销售方式。
正常的销售模式,是零售店从经销商手中以一定的价格进货,然后加价卖出。
而寄卖制则是经销商把产品放到零售店中,零售店将产品卖出去之后,再按照约定分出去一大部分的钱给经销商。
这样的好处就是零售店不用垫钱进货,而且也不存在货卖不出去赔本的情况,毕竟货卖不出去,无非就是经销商把货拿走而已。
订单式就更有意思了,零售店连寄卖都不用寄卖,有顾客需要货了,他再给经销商打电话,让经销商将货送过来,然后进行交易。
本来,段勇平还打算从胡志彪那里,得出一些小霸王学习机和游戏机在某些地方的不足来。
但听胡志彪这么一说,只得偃旗息鼓。
不足的地方他的确是知道了,但问题是他没法学啊。
像粤西这样山地丘陵地区的农村,的确是擎天零售体系的一个巨大漏洞,擎天现在所搭建的零售体系根本不足以覆盖到这些农村的地域。
尤其是像这样成本奇高的寄卖制,订单式交易,擎天现在根本无力为之,也不可能为之。
寄卖制会导致,擎天面临着大量产品被积压在一个个小零售店,小卖部的状况出现,也就是擎天花钱将产品生产出来了,但回本的速度却会十分漫长,这从经济角度来说,显然是不合算的。
订单式交易就不用说了,毕竟从店铺里把产品带到农村去,是需要人手的。
而以华夏广袤的农村大地来说,段勇平自己都不知道擎天需要额外再养多少个这样类似于邮递员的职工,才能将这套交易体系给搭建出来。
也就是那些乡镇经销商们,本来也不指望能挣什么大钱,只要能糊口就行了,这才能为了挣个几十块钱,跑到十几公里,二十几公里外的农村去。
这其实就是利用了,现阶段国内乡镇及农村,人工不值钱,钱难挣的特性。
如果说高大上点,这就是所谓的人口红利,跟出没在建筑工地的农民工,外卖小哥,快递小哥没有任何的区别。
“所以说胡志彪的这套销售方式,擎天学不来,也没法学。”段勇平有些无奈的对方辰说道。
其实这对于他来说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明明知道知道擎天的销售体系有漏洞,有无法到底的地方,不能让全国的人都用上擎天的产品,但是却无法改变。
看听段勇平这么一说,尤其是看到段勇平这痛苦的模样,方辰不由翻个大白眼。
老段这模样,充分的演绎了什么叫做贪心不足蛇吞象?
“老段,我觉得你要认清一个事实,你我不可能把全天下的钱都给赚了,也不能让全天下的人都对我们的产品买账,现阶段我们的的确确不可能把产品卖到所有农村去。”方辰拍拍段勇平的肩膀说道。
在网购时代来临之前,华夏的通信网络没有覆盖到华夏全境之前,有大量的快递公司,快递小哥出现之前,没有企业能做到这一点的。
这也是为什么,农村经常会出现所谓的康帅傅,白事可乐,奥利奥,日猫洗洁精,周住牌洗衣粉的原因之一。
正品厂商的产品往往受制于成本和利润的限制,根本无法覆盖到这些地区。
既然压根就买不到正品,那么当地居民只能购买价格低廉的山寨品了。
“别说这些根本无法覆盖的用户,说个不好听的,就算是你把产品卖到了用户手中,结果用户用了两天,突然出了问题,然后从此对我们的产品一生黑,甚至还鼓动周围的亲戚朋友都不买我们的产品,你又能怎么办?”方辰突然反问道。
段勇平楞了一下,下意识就想反驳,但嘴巴张了几下,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最终,他无奈的低下头,垂头丧气的说道:“除了加强售后服务,争取让客户百分百满意以外,别无他法。”
他很想说不可能,但实际上如果擎天的产品百分百没问题,那才叫做不可能。
但凡是工业品,那必然就会出现一定的不合格率,无法保证交付给用户的产品都绝对是统一质量,不会出半点的问题。
毕竟生产的环节实在是太多了,不可控的变量也太多了,即便是检查了,将大部分的不合格品留在到了企业内部,但谁又敢保证检查的人不失误?
没人能保证,毕竟只要是人就会有失误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用户刚刚拿到产品,没用多长时间,突然就坏掉的原因,也是厂家提供售后服务的重要原因。
毕竟要是所有的产品都能安安稳稳的活过了保质期,那厂家就没有必要花这么大的代价去提供售后服务了。
他所能做的只能是让不合格率减少,让出了问题的用户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除此之外,真的没办法。
“不过,我跟胡志彪的聊的时候,他说他觉得游戏机和学习机挣的钱太少,反到是对影碟机比较感兴趣,准备去香江找个研发团队,帮他把影碟机给搞出来。”段勇平啧啧的感叹道。
说真的,跟胡志彪聊完之后,他对胡志彪到是挺有好感的。
虽然学历不高,没上过什么学,但是敢打敢拼,有自己的想法,并且刚刚二十出头就已经积攒下来了第一桶金。
然而最难能可贵的还是,对自己未来有着清晰的规划。
作为擎天总裁,他对影碟机市场的潜力有多大,能挣到多少钱,恐怕是最了解的。
仅仅去年一年,影碟机就卖出去了四百多万台,为擎天带来了一百六十多亿的营收,利润率更是从原来的不足25,增长到了32以上。
换句话说,擎天这一百六十多亿的营收为擎天带来了五十三亿的利润。
至于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情况,还不是因为随着擎天大量订单的撒出,又在国内出现不少供应商。
这些供应商的出现,不但让不少影碟机零部件可以国产化,而且相互竞争之下,自然而然就压低了擎天的采购成本。
甚至就连何胖子都在抱怨,说擎天的钱越来越不好挣了,利润越来越低了,在这种情况下,擎天的利润怎么可能不高。
不过,何胖子的话,段勇平全当他是在放屁。
擎天在何胖子的厂入的有股份,当他不知道何胖子去年营收翻了一倍,并且利润率非但没有降低,也升了一些。
毕竟要知道,科技进步就是第一生产力,科技进步本来就会降低成本,增加利润,而且何胖子自己也有上游供应商。
以何胖子的性格,他怎么可能不去榨自己的上游供应商。
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影碟机市场增速实在是太快了。
现在才六月份,小霸王就已经销售出去了两百七十万台影碟机,按照这个速度预计,影碟机今年全年的销量增速即便不能超过50,那也至少在40以上,对擎天营收的贡献超过二百亿。
但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段勇平,并没有发现他说完那些话之后,方辰脸上怪异的神情。
看来,历史的车轮果然是不可抗拒,这胡志彪果然还是要进入影碟机行业了,不过有他在,这辈子胡志彪大概是不能在影碟机行业掀起轩然大波,获得偌大的名头。
不过,这对于胡志彪来说,应该是件好事才对。
前世作为影碟机行业老二的胡志彪,对第一的新科影碟机发出了猛烈的攻势,并且烧出去了一点五个亿,都只是伤到了新科的皮毛,新科凭借着深厚的家底扛过了胡志彪的所有攻势。
新科赢了,再加上他为了获得央视标王花掉了21亿,那胡志彪这边自然就出现了反噬。
在他新婚大喜刚刚过去两个月的时间,就被爆出来了欠供应商八千万的货款无力支付。
然而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他的合伙人看胡志彪不行了,赶紧在报纸上发了一片胡志彪所作所为,皆跟公司无关,没有得到公司全体股东授权的律师声明。
看到这则声明,那些本来就被胡志彪给搞得心神不宁,恍恍惚惚的经销商和供应商,自然风一般的冲到了胡志彪办公室和家里。
除此之外,还有数百名被胡志彪拖欠几个月工资的员工也堵住了厂大门。
后来,香山市法院审计,判胡志彪资不抵债,并存在商业欺诈行为。
最终胡志彪这位华夏商业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如同流星一般滑落了。
反倒是,段勇平这个跟胡志彪竞争标王的手下败将,后来风光无限,又是跟巴菲特吃饭的,又是培养出拼夕夕黄铮这个徒弟,以及和,以及步步高公司,这三大公司,坐拥数十亿美元的股份。
到也真是时也命也。
但不管怎么说吧,胡志彪进入影碟机行业,肯定会给影碟机行业加一把火。
可念头一转,方辰无所谓的笑了笑,加把火就加把火吧,现在华夏的影碟机行业已经快要乱了。
段勇平刚刚一抬头,就看到方辰脸上怪异的笑容,顿时忍不住问道:“方总您笑什么?”
“倒也没笑什么,你看下这个采购文件就知道了。”
方辰突然走到办公桌前,翻了几下,从中间抽出来了一份文件交到段勇平手中。
本来还奇怪方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翻开文件一看,段勇平忍不住眉头紧皱,厉声道:“索尼和飞利浦他们想干什么?为什么拒绝了我们对于机芯和激光头的采购计划。”
“理由上面不是写着的吗,产品线受损停工,无力满足擎天的生产需求。”
方辰指了指文件,似笑非笑的说道。
“就这样的鬼话,您能相信?”
段勇平挥舞着手中的文件,怒气冲天的说道。
产品线受损停工,本来就是一个小概率的事情,而且作为一家成熟的企业,不但会尽量的避免这一点,还会安排出各种各样预案,来避免发生这种事情之后,出现过长的停工。
再者说了,擎天这只是正常的采购订单,并且给的工期也不算太紧张。
另外,索尼和飞利浦他们真觉得工期紧张完成不了,也可以跟擎天商量,推迟一段时间工期。
擎天本来就有激光头和机芯的零部件储备,多的不敢说,额外再坚持十天半个月还是可以的。
可现在却不分青红皂白的,直接给拒绝了。
然而最扯的是,索尼和飞利浦两家以这个理由给拒绝了。
这不是骗鬼呢,又是什么?
傻子才会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
“我不相信,有什么如何?”方辰顿时笑了。
他耸了耸肩继续说道:“我不相信索尼和飞利浦说的话,而索尼和飞利浦也知道我不相信他们说的话,但他们还是这么说了,你细品一下是什么原因?”
段勇平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挂满了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