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来一次神都,元齐在洛阳待了不短的时间,元郎君侍候在侧,一尽孝道。一直到暮春三月,才依依惜其离去。
元徽曾有意让元齐留在洛阳,被元齐断然拒绝,他,洛阳不适合他那样的人待。像宗主这样的人物,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待在洛阳当孙子,哪有在地、江湖“称宗做祖”来得逍遥。
元郎君一番思量,也很快息了心思。他们父子,还是更适合别居两地。再者,他日元郎君若事有不济,还有个投奔的去处。
至于长子元悱,当然是随祖父回扬州去,那童与元郎君,当真没什么感情。甚至,元徽从来就没有承认过有这么个儿子,名义上,元悱是颖公的养孙
元齐离去后,元郎君又开始了平淡无奇的咸鱼生活,两府一观,三地来回跑,连轴转,难得放个假,偶尔还要去皇城、咸宜楼打打野食。忙得是不可开交,一度耽误了公事。
元徽这个夏官左侍郎当了不过三两月,十分地低调,只按规矩办公,不搞事情。至多,只提拔了萧至忠当兵部郎中,召至属下任职。
萧至忠这挚友“追随”元郎君的时间也不短了,元徽在左豹韬卫时,他是左司阶;元郎君成侍郎,他便调任郎中。总之,此人才干摆在那儿,元郎君用得很顺手。
一月的时候,皇帝以武攸宁“德行不足”将之罢相,寻转职冬官尚书。
夏官尚书的位置一下子空了出来,而元郎君成了距离尚书最近的人,不过对那个位置,元郎君想都没想,他资历还浅,年纪还轻,差得远。继续无聊地钻研着大周舆图,了解着中央、地诸多武职官员的情况。
果然,皇帝直接将姚元崇扶正,仍同平章事。姚元崇可是个能人,也是个君子,协助其视事,比起武攸宁可要轻松得多。
元郎君是想要低调点生活的,他心知眼下还不是搞事情的时候。不过,没来由的,一则流言,在洛阳上层贵族间不胫而走
“你与李裹儿,是怎么回事?”踏入后堂,未饮口茶,便闻公主殿下凝眉质问。
仆侍早被屏退,堂间只余夫妻二人,望着太平那张冷面,元郎君心头不由颤了下。神色自然,走至侧边一张案后坐下,翘起二郎腿搭在案上,慢悠悠地问:“那些中伤之言,你也相信?”
“若是别人,我或许不信,但是你元徽,呵呵”太平的神情愈见冷淡。
公主殿下显然已是怒极:“现在,你我二人的脸面已经丢干净了。早就提醒过你,神都不是你肆意妄为的地。你外边那些女人,我已经够容忍了,为何还要去勾搭李裹儿,嗯?长幼**,元徽你真是好大胆。你这是令皇室蒙羞,你这是让我们成为天下的笑柄!”
面对太平呵斥,眉头也不禁蹙了起来,元徽直接与其对视着:“公主殿下,这不问是非,不论曲直,不经查验,便对我一顿责骂,这是要元徽一死以谢天下?”
“你!到现在还不知悔过!”看元郎君这态度,贵妇益怒,直接扶案而起,气息急促,起伏之波澜,对着元郎君不断点头:“真是死性不改!无可救药!”
这件事情,元郎君是真的冤,他敢发誓,最多调戏了一番李裹儿,玩了玩暧昧,都没怎么上手。再者,那美人比他还主动。这突然便传出此等“毁谤”之言,元徽也大感无辜。
心中有些发怒,直接腾身到太平面前,元郎君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强抑着怒气,有些“委屈”地:“以你的明,当真相信那点流言蜚语,无稽之谈。”
“元徽胆子再大,还不敢去干些去天理、逆人伦的事!”元郎君这话,得是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一直观察着元郎君的眼神,见他当真一点也无心虚之色,太平的怒容稍稍收敛,不过神情仍旧冷淡,眉头皱得更紧了。迟疑少许,沉声道:“纵使空穴来风,来必有因。你若循规蹈矩,行为端直,岂有谣言因风起?”
当公主殿下冷静下来的时候,元郎君也松了口气,叹息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凑近太平,嗅着美妇身上的味道,元郎君探手抚上肩头:“夫人且息怒,为些许谣传,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肩膀动了下,抖开元郎君的手,公主殿下想了想,偏头瞥着他:“依你之言,我倒想知道,是谁在散播谣言。”
提及此,元脸色转冷,漠然踱了几步,目光瞥着太平:“出来,你恐怕不会相信”
蛾眉益蹙,贵妇人心思微动,语气仍显严厉:“!”
“你那长子!”仍旧犹豫了片刻,元徽道。
“不可能!”这美妇的第一反应。不过美眸闪了几下,望了望元郎君,不作话了。
“夫人若不信,尽可使人调查,一查,便知真假!”元徽身体放松下来,幽幽道:“现在你觉得,该如何处置此事?”
元郎君的声音,透着阴冷,哪怕在太平面前,也未有丝毫掩饰。见状,公主缓缓回案,落座,思量了好一会儿,盯着元徽,严肃道:“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你,不许插手。若果然”
“果然如何?”元徽逼问。
吸了口气,太平强势道:“我自会处置!”
“还有,你最好给我老实些。否则,日后切莫后悔!”没了继续交流的兴致,在元郎君临出门前,公主殿下又冷冷地提醒了一句。
“元徽,日后,从来不会后悔”
出堂之后,元徽大舒一口气,将太平糊弄住了,事情就不至于一发不可收拾。只要美妇人不闹,那点“逸闻奇谈”便还在可控范围之内。宫廷间的丑陋事,太多了,如今不过再添一桩,还是未经实锤的流言。
此次,薛崇训倒是真给了元郎君一个“惊喜”,就他调查,这是薛崇训在一次酒醉之后,与旁人提到。大概的描述,应该就是永泰郡主出嫁当天,继魏王府中的那点暧昧交流了。
“如今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道理啊!”背着手行走在贵气的廊庑间,元徽感慨道。
同时又有些庆幸,还好薛娘子那边,他十分心。心中暗暗警醒,风声正紧,万泉观那边,不能再多去了,夜里也一样。
不过,薛崇训那子,该怎么对付呢?留着,终究是个祸害。
短时间内,肯定是不能动手的。元郎君有些头疼,公主殿下的感受,他心里总归有些顾忌的。出来的感情,日渐牢固了